李杏儿垂下眼,双手绞在一起,眉眼间是化不开的轻愁:“你说的对……这样恋慕于一个男子是不对的……我自己会想开的。”
白娡摇摇头,这事还是得看本人,道:“杏儿,你一个单纯的姑娘第一次见到如此出众的男子喜欢也是正常,喜欢人不是错事。也许你对他只是如同一个好看的物件般,希望得到,真正得到后一段时间又不是那么喜欢了;也许你是真的对他产生感情,可是你们之间问题不止门户高低,观念差别,更何况你如何知道他是否对你有感情?你不要自责或自轻,看清自己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别多想了。”
李杏儿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眼神迷惘,儿时阿娘的教导历历在目,小娘子抱有这样的心思说严重点是要被人唾弃的,现今出门在外,所见所闻对她的冲击一点点加大,她开始思考,什么的做法才是小娘子该有的呢?
翌日一大早,白娡便出门寻秦昭。
昨晚李杏儿思虑一番后,只说无事便不欲见到秦郎君,故而白娡是一个人去。
恰逢秦昭未出门,白娡很快得以入门拜访。
彼时秦昭正坐于厅内椅上,一身墨色如意纹翻领袍,脸上略有倦意,修长的手指托着茶盏,显得白净如玉。
“今日前来打扰郎君,乃是小女这几日对于陆先生的案子略有线索,便相告于郎君,早日破案,还陆先生一个清白。”白娡开门见山,果然秦昭神色微微变化。
“快快道来!”
白娡整理了下思绪,娓娓道:“昨日出门,得知的说法是强盗看到米老板炫耀财富,为财杀之,问题是普通盗贼如何得知他家藏宝于床帐后?其二,我询问米老板购玉店铺得知引发命案的玉佩出售者乃是一乞丐,且面容不清,他出现的时间是否太巧合了些?不知玉佩如今何处?可有线索?其三,当日郎君所言之疑点,为妇人指甲中的皮肉与左撇子造成的刀伤,小女昨日出门恰巧碰上一醉酒男子,似乎是左撇子且手臂上有抓痕,其身份乃是芈县大户王家远亲崔郎君之下人,据说崔郎君来自平京……”
秦昭听她一番侃侃而谈,面上露出赞赏之色,见她额头光洁如玉,眼眸低垂,尖尖的下巴透出一股柔弱之感,偏那樱桃小嘴中吐露出的话语一点儿也不柔弱,不由心中一动。
“以上乃是我近日所得,请郎君自行斟酌。”
白娡呼啦啦说完一大堆,听得秦昭道:“你说的很有用,与我们所得消息部分一致。关于那枚玉佩,当日于案发现场获得,我今早得知被人查出乃是假玉,此处应有疑。”
“郎君说的是,我会继续查探下去。”白娡点头。
秦昭沉默了一瞬,按以往习惯,此时他该吩咐人退下,可今日却莫名有些不愿,意识到自己是对下首的女子产生兴趣之后,他第一反应是这次行程结束是否收了她?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彻查她的背景,防止任何疏漏。
“郎君?”见秦昭久不应答,白娡不由疑惑出声。
“嗯……此次事了,该好好赏赐你一番,多得你相助了。”秦昭食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缓缓道。
白娡虽然很想多获得钱财,但觉自己是助人为乐,还是拒绝吧。
“郎君万不用如此。帮助陆先生是应该的,何况一路上承蒙郎君照顾,鄙人感激不尽,恨不能回报郎君,此番稍稍出力,哪来的颜面跟郎君要赏赐?”
“你当得。”秦昭微微一笑,口吻不容置疑。
好吧,你官大你说啥就是啥。
白娡摆足姿态,鞠躬行礼道:“那就多谢郎君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房,李杏儿却对她道方才有位王菀君派来的婆子留下口信。
“说什么了?”
“她让我转告你,昨日新来的小婢女们没调教好,手脚不利落,安排不当,王娘子已令人杖打两个婢女各五十发卖了,其中一个自觉愧对主家,当夜高烧熬不过早上就去了。”
白娡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王菀君好狠的手段!那婆子也许是故意来说这话给她个下马威!
昨日才见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没了,她心下黯然,告诫自己更要谨慎行事,前有吴青梅之鉴,今有婢女莫名惨死,生命在这里一点也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