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是我重华一脉,小魏切勿多想。”常伯瑜有点不忍心。
二人走近竹屋,魏平渊才看清了之前扫地的身影,原来是个比魏平渊高一些的道髻小姑娘。
常伯瑜朗声对着背身专心扫地的小姑娘道:“陆芝师妹,明和师叔在吗?”
那陆芝师妹转过身来,魏平渊也看清了她的样貌,一双寒潭绝情目,两道锋利柳叶眉。双颊间稍有丁点血色,嘴唇如含苞寒梅般露出微微暖意。
本如一张狐媚子般的娇丽脸来,却生着青虹冷光似的薄唇。本是人间少见的美人坯子,却显出生人勿近的冰雪神色。
实在是人间不应有,留为蟾宫仙。
魏平渊心中不禁暗道:“好美的姐姐,看着却让人不敢接近。”
魏平渊他虽是年少懵懂,倒也真能看出女子美丑来。
常伯瑜早就见过陆芝,倒也知道这年幼师妹的情况。
原是陆芝尚在襁褓中时便被遗弃在重华洞天下的清溪镇。当时大雪纷飞,婴儿陆芝也不哭,怀中只抱着一道稍有年份的灵芝,幸运地被一户陆姓人家救起收养,后便起名陆芝,待到年岁稍长,诸般异常便显现出来,不仅天生不会说话,还经常周身冰冷。
经执令逗留的重华宫弟子诊断后才知,这个怀抱着灵芝的弃婴乃是天生的阴绝脉。
那清溪镇久与重华宫接触,镇中不少人都是宫中弟子的家眷,随后小陆芝便被重华宫引入山门,拜在了太衍峰下,成为太衍峰唯一一名弟子。
常伯瑜想着往事,心里念叨,阴阳绝脉许久不现人世,这么一来倒是都聚在我道宫了。
陆芝虽然口不能言,但听力正常。
听到常伯瑜的声音,转身行了一礼,指了指一座竹屋。
“好的好的。”常伯瑜答道。
对于这个与魏平渊身世也同样凄惨的师妹,常伯瑜心有怜惜。
他回了一礼,对陆芝说道:“这是魏平渊,经掌教真人亲面,许他拜入太衍峰修行……往后你们就是师姐弟了,修行路漫漫,平日要多多亲近呀!”
魏平渊听着常伯瑜说到自己,立马学着常伯瑜向陆芝行了一礼,陆芝无法答话,也向魏平渊回礼。
魏平渊见刚才两次陆芝都未开口,常伯瑜也未多说此事,猜测着这陆芝师姐性情如此,也未在意。
“那就劳烦师妹向明和师叔通报一声了。”常伯瑜道。
常伯瑜知道,太衍首座明和师叔的性情,常常是自己在竹屋里很少外出,也很少去其他峰走动,这种不愿接触人的性格,自己贸然前去多有不美,便让陆芝代为通报。
陆芝点点头,将手中竹帚放在一边,走到一座竹屋前。
这倒真的是个与寻常乡间无异的普通竹屋,就是门外挂着玉牌、风铃等杂物稍显不同。
陆芝伸手触碰了风铃,便没了其他动作,魏平渊倒是第一次见如此通报的方式。
没多长时间,屋门被缓缓推开,魏平渊睁着眼睛仔细看着,没先见到人倒是从门缝见先看到了浓烟从屋内冒出。
屋内失火了?魏平渊心中一惊。
只见屋内一人懒懒散散端着一把烟壶走出,一边把烟壶别在腰间。
魏平渊这才在烟雾缭绕间见到了太衍首座。
松松垮垮的道袍与其说是穿在身上,倒不如说是披在身上,面上神色淡然,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胡茬唏嘘在道宫实属罕见,不似修行之人,倒如凡俗的醉道士,只有眉目间点点英色才能看出他原来也属俊美之流。
常伯瑜再次行礼说道:“明和师叔,这位是……”
“都听到了……”
明和言语缓缓,打断了常伯瑜说话。
常伯瑜苦笑两声,心里暗道明和师叔倒是比常峰主还难相处,当初到底是如何被列为“重华七秀”之一的?。
明和也未说话,和魏平渊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才道:“魏平渊。”
魏平渊赶忙应声:“弟子在。”
明和说道:“你可知阴阳道术学来难以应敌,无法御物、无法飞剑、无甚道法灵决可用,修来只是比凡人活的身体好些、年岁多些?”
这些常伯瑜都说过一些,只是没那么直白,魏平渊早就知道来了,他应道:“弟子知道。”
见明和没说话,常伯瑜知道明和也不太在意细枝末节,便插话说道:“禀明和师叔,魏平渊身负阳绝脉。”
“哦?”明和出了一声,一手摸着下巴胡茬,一手扶着腰,看着魏平渊继续说道:“看来你是为了保命。”
常伯瑜面对太衍峰内事务也不知道该如何再插话,只能不语。
魏平渊默然不语,刚想说话,便听明和说道:“那你便拜在陆芝门下吧。”
转身便欲进门。
常伯瑜大惊,开口道:“明和师叔,魏平渊经掌教真人亲点拜入太衍峰……”
“又没说拜我明和为师。”明和懒散打断道。
“这……”常伯瑜被噎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陆芝师妹才十二三岁,怎能收徒呢……”
明和随意挥手说道:“我太衍峰就没这讲究。”
常伯瑜心中急切,刚欲开口说话,魏平渊先开口道:“数日之前,弟子本是仰慕仙法,也为保命,才想拜入重华宫。但……如今不是了。”
常伯瑜转头看着魏平渊,自从魏府之事后,小魏少有主动开口,心中不禁少惊,也不知魏平渊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