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排上,林牧躲开巡逻疍民,带着李狸寻了条无人的屋船躲藏。
林牧开着水镜观察四周,李狸则是赶紧将自己所知疍民消息告知林牧。
“疍民原是闽越遗民,又称蛇种。”
“自攻陷闽越以来,历朝历代都将疍民视为贱籍,终生不许上岸。”
“但也有人说其中混有前朝遗民。”
林牧记忆中也有关于疍民的记录,两世资料相差不多,甚至前世也有蛇种的传说。
但前世的蛇种可能是牵强附会,是对疍民的蔑称。
如今身处五浊乱世,这蛇种传言想来应该是真。
“那蛇母又是怎么回事?”
林牧话音刚落,又急忙示意李狸躲藏。
等到巡逻的疍民走后,李狸才探出头来,望着几人的背影道:
“有典籍记载,疍民乃人蛇混血,血脉污浊,也是历朝饱受歧视的原因。”
“年前龙章府有怪蛇出没,伤了不少弟兄。
后才发现是疍民以活人献祭,豢养鳞蛇。
于是我们便与疍民发生冲突,但总舵主念在疍民生活不易,与他们翁族长定下协议,换以牲畜喂养。
近一年来就显相安无事。”
李狸淡淡叙说,语气低沉。
林牧索性接过她的话头:“后面水道人突袭连家船,企图抢夺蛇母,疍民首领见你们小刀会实力不济,索性转投了朝廷?”
李狸点头:“约莫如此。”
“你来过这里么?”林牧又问。
李狸摇头,抿嘴道:“我主要驻扎嘉禾屿,确切的消息得问钱掌柜。”
林牧没有回话,一时间船舱内只余腐木霉味,潮水涛声。
林牧抬首往外看去,见一排排船屋连绵,不见首尾。
几乎与夜色相融,渔火起伏飘荡如鬼火,更显三分鬼气。
林牧展开水镜,仔细的看着镜中景象。
李狸凑过来跟林牧靠在一块。
两人挤得很紧,似乎是贪恋此时的片刻安稳。
按说此时应有旖旎,但林牧的心情却越发沉重。
此次是为救人而来。
但如今却看不见半分希望。
连家船虽离岸不远,可没有足够的船只,想泅渡上岸也几乎不能。
或许身强力壮者可行,但囚犯中大部分都是老幼家眷。
人数更有五百之多。
即便自己能杀穿疍民船屋,又能救下几人?
李狸似乎知道林牧所想,拉住林牧手掌:“恩公,如事不可为,你还要保存自身为上。”
林牧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修行的无奈在天堑与数量的差距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自怨自艾得差不多了,林牧收拾好心情,带着李狸没入水中,开始搜寻小刀会成员的关押之处。
怨天尤人于事无补,只有动起来,才有一丝希望。
有着水镜法,林牧很快就找到了关押的地方。
然而林牧却不敢靠近。
疍民竟将小刀会成员家眷全都丢入了水中网箱!
眼前一片网箱,各自漂浮着几十名小刀会成员。
水中无依无靠,疍民只丢给他们几块木板漂浮。
水中百姓已然全无气力,抱着木板奄奄一息。
而他们外围网箱蛇光粼粼,俨然是疍民豢养鳞冠蛇的所在!
有哭声呜咽,听得林牧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