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摸摸头，“搞职业歧视是吧？”

塔尔斯被噎了一口，他咬咬牙，“你不找事难受是吧？”

凌歌眯眼露出回忆的神情，“我曾遇到一个铁匠大叔，人很善良的，他虽然没什么钱，但是真的热爱铁匠这个工作，他为农民打造农具，交给农民时，笑得很开心。他说他觉得，只要一份工作能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快乐，那就是世界上顶好的工作。”

塔尔斯哑口无言，他忽然不想用价值那一套理论来反驳自己的学生，只好咬牙切齿，“你小子偏偏在这种时候口才这么好……”

师徒二人从锻造聊到魔法，从冒险聊到经商，中间穿插讨论他们共同认识的女性，其中以塔尔斯揶揄凌歌为主，后面还有凌歌讲述森林的生活，以及塔尔斯当年南征北战和无数艳遇……凌歌不知道嚼完了多少肉干，塔尔斯不知道下车抽了多少支烟，凌歌甚至读了半本从硫恪希那里淘来的书……风息城终于到了。

马车的费用不算低，凌歌跟塔尔斯客气了一下，说我来付吧。没想到塔尔斯点点头，下了车就要往外冲。

马车费用是一枚银币又三十八枚铜币，凌歌赶忙付了两枚银币，说剩下的不用找了。转过头就去追塔尔斯，塔尔斯掩饰已久的奔跑速度在这一刻终于暴露了，等凌歌追上他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家洗浴按摩店的门口。

牌匾是令人遐想的紫色，上面用银色的字写着：云沐天堂。

凌歌对塔尔斯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拍卖会也会在这种店里举办么？”

“也许吧，但风息城的肯定不在这儿。你不累么凌歌，坐了这么久马车，你也想好好放松一下对吧？”塔尔斯说着，悄悄摘了紫色的戒指，自顾自推开了洗浴店的门，“我又来了，娜娜，还是老样子，梦幻全套。杵在后边的傻小子是我的学生，找个清秀的姑娘，给他按摩一下，荤素由他自己定。”

被称为娜娜的女人看不出年纪，但是好看极了，她扭着腰肢，笑吟吟地向塔尔斯走过来了，她的腰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她轻轻搂住塔尔斯的胳膊，自然地就像已经搂过一万次一样，她靠在塔尔斯胳膊上，甜甜地看着凌歌，凌歌觉得她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

娜娜朝凌歌眨眨眼，轻快地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里面的头发是淡金色的，凌歌看见了她尖尖细细的精灵耳朵。凌歌这才明白那份善意从何而来，自己身上的精灵气息还是遮盖不住的。

“这是你的学生啊，真是个帅气的小哥，我是琳娜，小哥从尤格多拉希尔森林而来吧？认不认识住在‘绿’之树西边的萨西尔一家？”

“您是说萨西尔叔叔嘛，他做的醴露是最好喝的。我有次多喝了几杯，醉的在森林里迷路了，萨西尔叔叔找到我的时候，我还趴在树根上睡觉呢。”凌歌莫名开心起来，他乡遇到可以谈论故乡的人，凌歌甚至和琳娜说了几句精灵语。

“快进来吧，姐姐给你安排店里最可爱的姑娘。”琳娜热情地就像招呼自己家弟弟，“米儿！快来，今晚不是外人，银发的小哥从森林来的。”

凌歌其实有些手足无措的，但他看着身为精灵的琳娜热切的笑容，又看见老师一如既往的坏笑，虽然讨厌但是令人安心，他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觉得放松下来，像是还在尤格多拉希尔森林里一样。

凌歌还是有点儿害羞，但还是笑了，同时大步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