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线沁入剑身之后,感知到了一座由千万条管道架构而成的、层层交叠的庞大迷宫。
一瞬间,张淮生心有所感,哪怕他全身的血液都投入进来,也无法将其尽数覆盖的。
但他也无需如此,靠着全力催发的【心随念动】,他察觉到了第一层迷宫深处隐约传来的湿气,那似乎是雨相?
剑条轻轻一颤,福至心灵般,他知道了:此剑只能觉醒两项天象属性,更好的还在更深处。
于是他不再犹豫,控制着血线下渗,一层层探了过去:
雨、雪、霜、雾、旱、雹、云、风、雷......
血线越深入,联系越脆弱,直到【心随念动】的感控都开始难以为继。
哪怕后面还有更好的,他也无法控制血线穿越迷宫将其唤醒了。
张淮生不再犹豫:
“就这风、雷两相了!
雷震子虽然在封神中戏份寥寥,但却是为数不多度过杀劫、肉身成圣的大佬!
风、雷可能不是最强,但也绝不会是最弱。”
此念一起,【心随念动】,血线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风层、雷层聚集,循着感知中的自由不羁与恢弘磅礴的气息,向着目标涌去。
他感知到体内的血液缓缓下降,虽急不乱,脸色镇定如初。
一旁的铁老瞧着那剑条微微震颤,似缓似急,露出了意外之色:
“小宋啊,你这朋友运气着实不错!如此征兆,该是要成了!”
宋山惊讶不已,挠头道:
“难道童子血真的有用?张执事的确是俺见过来铸剑里面最像童子的了!”
铁老看了看张淮生那还残存着几分少年气息的面容,乐道:
“哈,还真有可能!”
张淮生已来不及吐槽,随着风、雷两层中血线穿过迷宫,到达了终点,他“看”到了尽头处的那一青、一紫两点光芒。
血线探入,勾动之下,青紫光芒如被唤醒,缓缓绽放开来,感知中只余一片青、紫,层层叠叠的迷宫也瓦解消失。
卡在要伤及根基之前,他踉跄着退开一步,及时松手断开了血液供应。
张淮生难掩心中欢喜和激动,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剑条。
遍布剑身的红色血线缓缓隐没,八道紫金色的繁复纹路一闪而逝,剑身上青紫色的光辉开始交相闪烁。
铁老见状,也松开了手,剑条直直落下,立刻又漂浮而起,悬在了张淮生面前,剑身上下气流隐隐。
张淮生虽没感觉眼前之剑是自己身体的延伸,但颇有亲近之意,此剑已是被他打上了烙印!
宋山在一旁大呼小叫,竟比他还要激动:
“俺的娘咧,还是风相!俺老宋还从未见过咧!”
他这大嘴巴一呼喊,旁边的匠师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匠师放下了手头活计,围了过来,看着自发悬浮的剑条惊讶不已:
“好家伙,真是天象凌霄剑!还是风相!!!”
“上一把都快十年前了,我记得是把雨相来着。”
“铁老,恭喜恭喜!这次咱们器阁锻出天象凌霄剑的匠师,又多一人啊!”
“还得恭喜这位小友哈哈哈哈,这位小友运气属实不错啊!”
“小友有意出手此剑的话,记得找我老金,价码最少翻一倍!”
“老金,你算盘珠子都崩某脸上了,风相凌霄剑可是稀罕物,某翻过阁内记录,十把里最多出一把!”
“这剑被血祭了,换个剑主也就只有七八分的威力了。”
“...某瞧瞧,咦,还真是,不过那也不止翻一倍!”
“嘿,我说最少,最少...”
......
张淮生虽想闷声发大财,但宋山确实也没有为他保密的义务。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心里有些不爽,但也只能呵呵傻笑,好降低些仇恨值。
“还好这些匠师都将功劳归于铁老,倒让我少了几分压力。
不过这些匠师竟都没看出雷相来?莫非把那紫光认作是紫晶法禁的光芒?!”
他却不知,更关键的是,器阁内谷从未出现过有两种天象的凌霄剑,而天象凌霄剑若不异象外显,执事是没法探知的。
此时,听到有人想让他出手此剑,张淮生就“急忙”伸手去抓剑条,生怕别人给他抢走了。
铁老被同行吹捧地舒舒坦坦,满面生光,见此情形哈哈一笑,抢先拎起了剑条,又将其放入锻炉:
“小家伙莫急,此剑已是你的了,且让某家将它完成!
还有列位,快些去干活吧,某家今晚酌月楼请客,过时不候!”
众人高声欢呼,一哄而散,殿内又满是叮叮当当的锤声!
张淮生感激道:
“多谢铁老为小子铸此宝剑,又帮小子解了围!”
铁老摆手不言,专心给剑条回火。
此时宋山靠了过来,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张执事,莫非你真是童子身?”
张淮生瞟了一眼他的粗眉大眼,一时也分不清此人刚刚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尴尬”道:
“呃,应该是吧。此番却要谢过宋执事告知我血祭的法子。”
不过他心中有数,换了其他人来,要么跟他一样有感知、操控离体血液的本事;
要么运气爆表,在血液枯竭之前闯出迷宫,到达终点。
不然九世童子也是白给!
宋山满脸艳羡,心中有些后悔告诉了他血祭之事,但仍大大咧咧道:
“嘿,这有啥,俺老宋瞒谁也不能瞒着张执事啊!”
张淮生回以嘿嘿傻笑。
待得铁老撒上一把银粉,又锻上几锤,才结束了回火。
此时剑体又厚了几分,通身覆上了一层琉璃晶体,折射着剑体本身的青紫之色,刃面光滑平整。
铁老随口道:
“有了这层剑晶,便不用再磨光、抛光、开刃了,倒给某家省了不少功夫。
这剑晶柔而坚、韧而锐,即使损坏了,花些功夫也能长回来。”
张淮生有些惊叹:“这比记忆金属还要神奇了!这就是仙家法器吗?爱了,爱了!”
铁老又给他量过身高、体重、臂展、手掌大小等各项数据,然后拿出了几样材料让他挑选作剑柄。
其中除了檀木、金属、兽牙、兽骨,还有各种奇怪材料。
“小家伙选一个吧,某家只稍微衡准一下,等你魄轮入驻,也就用不着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