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镜子般破碎。
一阵轻微的眩晕后,苏黎晃了晃头,定睛一瞧,哪里还有王奶奶。
独有一个穿着白衣、踩着红布鞋的纸扎人,孤零零的立在路边。
“我看到了什么,是光线使我产生了错觉吗?”
苏黎用力地眨了眨眼,盯着纸扎人。
纸人空洞的眼神,似乎也瞪着他。
“卧槽,真是纸人!”
他敢肯定这个纸人的褶皱和王奶奶脸上的皱纹一模一样。
苏黎看着诡异的纸扎人,嘴巴一点点的张开:
“不合理,这根本不合理”
眼前的情况,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像丢了魂一样转身逃跑,一口气窜出了老远,扶着膝盖,弯腰喘息。
仔细观察四周,没有异常,心里微松。
上次这么惊悚,还是和岛国工匠级手艺人,学日语时被班花撞见的情景。
顾不得手抖,抽出一根烟,就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点燃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要将勇气吸入肺部,再把惊恐随着烟雾慢慢呼出。
苏黎蹲在原地,像街头混混一样吞云吐雾。
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屁股直接扔在地上,用鞋底掐灭。
又在原地等了一会,渐渐恢复了冷静。
“也许……可能是幻觉,虚惊一场。”
“对,一定是幻觉。”
不敢走小路了,苏黎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一边硬着头皮往回走。
“先回到有路灯的地方,再走大路回家。”
手机微弱的灯光,在前方形成一道淡黄色的光柱,受惊的昆虫在闪烁的光柱里狂乱飞舞。
逼仄的林荫小路,显得阴森森,湿漉漉。
不知何时,月亮出来了。
银辉透过树影,照着远近的荒草乱石。
夏季沙沙的微风,却吹出了透心凉。
苏黎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凉,而是冷——彻骨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他在林间小路里走啊走啊,走了很长时间,路旁还是那片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纸人王奶奶,又出现在前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
“它一直等着我?”
凉意从脚窜到头,炸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又回到原地了,还是根本没离开过?
难道是碰到污染者了!
虽然苏黎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这些事。但从小到大,经常听人说起过。
当你走路越走越多,又永远走不出一个地方时,你就遇到污染者了,这叫污染者挡墙。
“我要相信科学,我记得数学界罗杰·彭罗斯的一幅画,很好的解释这一现象。
不过他没提出解决办法,而且我的数学成绩一塌糊涂。”
苏黎打开了手机的指南针,像春晚的小彩旗,一直转圈。
“哎,指南针也迷路了。”
只能按照民间常用的破解方法。点了一颗烟,又撒了泡尿。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若有冲撞,还望海涵。”
说完,他原地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四圈,然后环顾四周,果然景物不同了。
似乎找到路了,左前方豁然开朗,是经常走的回奶奶家的路,很熟悉,不会错。
右边是一片山沟水塘,经常有人溺死在那片区域。
苏黎下意识扭头看向纸人,那纸人似乎也在看他。不,纸人这时正在流泪,像是在为将死之人送行。
“不对劲!”
苏黎犹犹豫豫的返回,捡起掉在地上的金圆券。直觉告诉他,这纸人并不是要害自己。
金圆券握在手中,终于发现了异常,它们没有重量。
整整七张金圆券放在手掌中,和空气一样轻。
怎么用?
苏黎盯着金圆券,愣了半天。
他取出一张,扔向天空,金圆券缓缓飘落在地,毫无变化。
他捡起金圆券,看了一眼:“难道是滴血认亲?”
我是男人,没有大姨妈,咬破中指会疼。
这个可能性,放到最后尝试。
苏黎回想起小时候,逢年过节时祭祖的情景。
会不会是点燃?
拿出金圆券点燃了一张,眼中的世界如镜子般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