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干的好事,弄个什么诗报闹得满城风雨的,教育厅刚才打电话来了……”
吓得她奔赴过去,双手摁在桌子上,伸起个骷髅似的头,吊起眼镜片里的两个恐惧的眼球: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说要问责!”
气得一跺脚说。
这一跺脚不要紧,溅起皮鞋里挤出的泥水飞溅:
“哦,原来你才从那草丛里面出来呀……啧啧啧啧,裤脚都打湿了,你咋个没有摔呢?骑自行车去的?怪不得我见你门口的自行车胎全是湿泥巴。心想他不帮我解决好诗报的事情,他妈的乡下婆娘管理着那么多田产,不就是花点钱吗?”
“自行车是刚才那个叫王轩的同学借去了骑回来放在哪点的。”
“是吗?”
见他不动声色:
“你看着办吧!”
匆匆打开门出去。
又走回来坐在椅子上想;本来要趁机赶她出学校,随便给点儿钱,没想到这女人到很智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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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怡然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正穿衣打扮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谁!”
“我是学生,刚才用了林校长的自行车一会儿,还原了。告诉他一声”。
“知道啦。”
待会儿去开门左右一看,果然往校园方向走去一个学生的背影:
“这老东西还拿学生跟踪了。”
抽身回来。这可真是个机会来了,想到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破地方供他玩,凭什么?先把他屋里的那个女人弄死……这不正是机会吗?长得跟那女鬼一样的,还是副校长呢。
于是收拾好东西,打开抽屉拿出那张之前在学校坝子上捡到的油印的诗报,穿整齐衣服,化好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蛋,苹果脸红扑扑的。一双迷人的不大不小的双眼皮眼睛亮晶晶的时候,这不白让他占了便宜。如果把那个鬼似的女人整到监狱里去了,挨不住几鞭子抽不死她才怪。笑咪咪地拎着个蓝布包包往街上邮政局跑去。跑出那片还有些湿润的杂草丛生的小路,高跟皮鞋使人劲在地上跺了几脚,离开:
“分到这么个鬼地方,方便了他个老东西……”
一边骂着出了校门。
已经中午时分,大太阳花花的。说实话,自己在学校几乎没有派什么课程,一个月随便在那间教室走一圈也关工资。想到这些也有些宽慰。
穿着蓝白条纹的布旗袍,手上拎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包,白色的高跟鞋,披着齐半背的油亮的黑发,在这化龙桥的小街上走着,也是一道风景线。又知道是这地唯一的中学的老师,时不时有许多羡慕的眼光投向她。越发的助长着她的虚荣心。如果自己成为校长夫人,先不说那名分不名分,作为女人的自己也成功了大半。再给他生出个一男半女的孩子,说不定哪年哪月来一个衣锦还乡,回去再休了他乡下的老太婆,自己不是入了龙门。
欢欢喜喜赶到那邮政局立即将诗报寄给市教育局。同时又在电话亭里打了电话报警:
“我是化龙桥这边中学的老师,学校出了反政府的报纸……”
那边说:“我们立刻前往。”
她惊喜地挂了电话。眉开眼笑地出来,又去看他们的住所的房子,房子在化龙街尾上的小树林中,站在马路边上往里看,一栋白色的小楼,猩红色的木质门窗,让她欣喜的是对着那面的江上还有一片木质的阳台,也是涂着猩红色。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闭上眼睛,握紧纤巧的小放在胸前,想象着自己此刻正站在那木楼板的阳台上晒太阳看那浩浩渺渺的嘉陵江哩。
沉浸在甜蜜幸福中。
忽然身后驶过一辆大货车,高音喇叭一阵响起,仿佛巨大的一种力量从她身边擦过:
“你想找死哇!”
货车司机伸出脑袋来破口大骂。确实吓晕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火过来。
正在此时:
“你在这里干啥!”
看是林仲正朝着自己走来:
“我不是在等着你吗?”
扭着屁股走上去,开始撒娇卖萌:“我是回家换鞋子。”
“换鞋子就不许别人进屋吗。”
“晓得那母狗啥。”
“她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