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父洗完身子回来时,一大碗鱼汤已经被王氏喝完了,王氏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些,眉宇间的疲惫也散去了,白颐贞此时也已经睡去了。崔父身后的青袍鬼看见王氏红润的面庞似乎有些吃惊,有些恼怒,一张泛着青光的脸更加狰狞了。崔母将自己手中的鱼汤递给崔父:“这鱼汤有些凉了,你喝了吧,再去与我盛碗热的。”崔父接过温热的鱼汤一饮而尽,出门去盛汤。一碗鱼汤下肚,崔父的精神也好了很多,那青袍鬼再也依附不住,从崔父背后下来了。
崔母小口小口的喝着鱼汤,问崔父:“孩子的名字取好了没?”崔父正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打着草鞋,有些羞愧的说:“我个粗人,哪会取名字,等明天县衙里的文书来登记的时候,请人家取个名字吧!”青袍鬼原本在屋里慢悠悠的四下逛着,忽听到县衙文书要来,愣在了原地,随后看了看正西落的太阳,急得在原地打转。忽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狠狠的剜了一眼王氏,随后消失不见了。
夜幕降临,崔父侍奉着崔母睡下了才回到屋内,取了张草席睡到床边。夜半风声忽起,吹的窗棂呼呼作响。白颐贞被风声吵醒,看了看王氏,睡得很死,崔父的呼噜声也响的震天。白颐贞见相安无事,正准备睡去,却一瞬间万籁俱寂。呼呼的风声停了,崔父的呼噜声也停了,房间里寂静的可怕,白颐贞瞪大了双眼,心头一阵悸动,“坏了!那青袍鬼要动手了!”
白颐贞扭头四下寻找着,发现门口忽然泛起蒙蒙的青光,一股淡淡的水腥味在屋内弥漫开来,那青袍鬼现身了,只见他衣袖一挥,屋内沙尘无风自起,紧紧盘旋在青袍鬼身边,又一挥衣袖,身上的青光愈发明亮。做完这一切青袍鬼不再动作,似乎在等待什么。白颐贞心中警铃大作,想要大哭一场叫醒崔父和王氏!那青袍鬼眼中精光一闪,衣袖轻挥,白颐贞顿觉五感被锁,就是哭也哭不出来,心中焦急万分。
天上的云慢慢散去,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窗外的月光愈发明亮,透过窗纸撒在屋内。青袍鬼见月光洒落在床前,把两只衣袖一齐挥舞,一股狂风携着漫天风沙忽的撞破屋门闯进来,吹的屋内的家具四下翻倒,那绿袍鬼一拧身,化作一团莹莹绿光顺着风沙就朝着王氏撞来。白颐贞五感被锁,呼不得也动不得,只是一心心想要救王氏,前世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他无可奈何,今生母亲又有危险,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她!白颐贞咬牙想要叫喊,卤门处寒意更甚,吹的他魂魄动荡难安,忽的原神一阵激荡,卤门处的阴风将他的魂魄吹出体外,顿时感觉一阵轻松,被封锁的五感也恢复了,来不及多想,一纵身,驾着卤门处透过的阴风就冲着绿光撞去。忽听一阵惊雷炸起,却原来是一魂一鬼撞在一处,白颐贞霎时失去了意识。
白颐贞再睁眼的时候,周围似昏惑无物,唯有那执扇的黑袍男人站在不远处,这次白颐贞倒是看的清楚了,他面貌十分俊朗,只是眼中不时的闪过一丝阴翳,手中的折扇发出莹莹的光,让人感觉十分舒适,黑袍男人轻轻扇动着扇子,仍是笑吟吟的看着白颐贞。
白颐贞看着他,挑了挑眉:“我又死了?”黑袍人用扇子拍了拍手:“聪明。那你再猜猜我为什么在这等你?”
白颐贞看着那黑袍男人眼中的不善,忽然打了个激灵:“你……你不会是,记仇吧?”
黑袍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泰山石君……”
“石敢当?”白颐贞故意的呛了他一下。
黑袍男人脸上又是一僵,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少年多少和他有点犯冲,他深呼吸了一下,冲着白颐贞一指,瞬间封住了他的嘴,然后继续开口说话,“嗯?等等我想说什么来着。”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仁有点疼,自从他有了灵智以来从来干过这么……锻炼心脏的活。
“对了,我是泰山石君黄岳,我本来是泰山上的一颗山石,蒙受仙人的点化,又承蒙君子教导,修成这七尺之躯。幸得上天封敕,命我行走世间,接引点化有德之人,渡他们往生。因你生性良善,特来接引你。”说罢又是一指,白颐贞这才能开口说话。
白颐贞摸了摸嘴唇,没有发现任何不适:“你是来接引我的?”
黄岳点了点头:“因为你舍己救人有功,所以上天让你受享一世富贵。”白颐贞指着朦胧的茅草屋:“你管这叫一世富贵?”
黄岳耸了耸肩:“你努努力不就能受享富贵了。上天要你受享富贵,又没说让你什么时候受享,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全都是我自己安排。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这次你可是惹上大祸了。”
白颐贞一愣“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