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李违本不必卷入这场战斗,因为黄可亲自出手。但即使是观战,他也并不好受。黄可的攻击让他有一种窒息又恶心的感觉,仿佛空间里的气氛压抑到极致,死亡的气息挟裹着凝滞的死亡气息向他逼近,他已觉自己不能呼吸。
燕赵比李违更直面白蝶的威胁,黄可攻势不断,起初时扇面尚能有迹可循,缠斗之中,白扇起舞仿佛无人操控一般。这样下去,迟早燕赵会被蝴蝶吞噬殆尽。
千钧一发之际,纵使险象环生,眼前的“美景”却依然让人目眩神迷。燕赵的思绪随着翩飞的蝴蝶拉回久远之前。
“师父,蝴蝶为什么会死?”年幼的孩童捧着蝴蝶的尸体十分不解。
“天地自然,存灭有道。”老者躺椅上闭目养神,不经意回道。
年幼的燕赵很伤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冬天人可以不死,蝴蝶就一定要死。他不喜欢离别。一草一木,一个陌生的动物都让人悲悯,何况是人呢?
失神之际,左臂不经意间又中了一记,鲜血很暖。人有情,“蝴蝶”却无情。
那刀呢?
刀光似雪,如果这不是生死杀伐,燕赵一定不愿意毁灭如此美景。
漫天“雪花飞舞”,刀意极盛,周遭的环境似乎已经变化,由阴冷变为清冷。刀光点点,燕赵此时用刀已非劈砍,而是剑刺,漫天刃芒,竟似小雪纷飞。
这场雪并不大,似乎是很温柔的,温柔的均匀地落在每一只蝴蝶上,轻抚着蝴蝶的翅膀,仿佛让飞舞的蝴蝶慢慢地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润于途中。
万物生灵,皆是生于天地,又回归于天地。
黄可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炽盛的刀法,他此时觉得燕赵的刀很温柔,十分轻柔的相击,但这份温柔并不让他感到安心,所有的攻击仿佛泥牛入海,折扇的每一次飞舞都越来越重,越来越吃力,而他的脸上也越来越恐惧。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困境,他不喜欢绝望,黄可只喜欢带给别人绝望。
“蝴蝶”扇影终于变了,飞回到本体,越来越慢,终于看起来又是一把分明的折扇。当所有的蝴蝶消失的时候,折扇并拢,以最简单的姿态和“小雪”交击。
一刀一扇,在旁人的眼中,动作似乎极其的缓慢。就好似两个孩童的玩耍,刀来,扇挡;扇飞,刀迎。
转眼间已拆了数十招,刀尖已与扇面招式已老,两者不再变化,以最简单的方式,轻轻的一击,慢慢接触碰撞。
燕赵的刀已经与黄可的扇子紧紧接触到了一起,然后刀仍在进,扇也未曾停止。两者仿佛本就是一体,这一切,仿佛十分的自然,两种完全不同的兵器组合成了一种全新的形态。
然而,这短暂的和谐终不能永恒。平静的夜空响起刺耳的声音,随之而起的是漫天飞舞的“扇片”,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扇面竟然真如“蝴蝶”般散飞于天空,隐匿于夜色。
“蝴蝶”终归是要落幕的,而“小雪”也染上了万物的颜色,红的鲜艳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