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昊一咬牙,弯腰抓住了女子的一只胳膊,一秒种后,杨瀚景抓住了另一只,两个壮汉提起女子,快步走出司礼监,经往后院那口水井而去。
来到井台边,女子泪眼模糊偶一侧头,敏锐发觉了李天昊脸上无法掩饰的不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他的钳制,站直了身子。
“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李天昊怔怔看着她。
“小女乾清宫选侍方蕾,家父乃江西道监察御史方九思。我父女遭阉贼刘瑾毒手,虽死无恨,惟愿老贼引颈就戮之日,大人能来到此井边,告知于我。”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在方蕾脸上,滚滚闷雷声中,她的神色里没有恐惧,只有诚挚的恳求。
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而下,李天昊抹了一把雨水,注视着她郑重点头。
方蕾笑了,笑得很从容,最后看了李天昊一眼,扭头冲井口,扑通跳了下去。
暴雨,冲刷掉了井台边的一切,只剩下方蕾掉落的一只绿色绣花鞋。
李天昊默默拾起鞋揣进怀里,转身和杨瀚景一起大步离开。
司礼监门檐下,刘瑾抬头欣赏着雨幕,余光瞥见李天昊和杨瀚景折返,静静看向他们。
“公公,办妥了。”
李天昊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个精于此道的老手。
“嗯。”
刘瑾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李天昊。
“等这雨停了,你二人去趟诏狱,把那个祸根儿去了吧。”
深夜,诏狱。
方九思攥着李天昊交给他的绣花鞋,死死按在胸口。
“蕾儿,我的蕾儿啊——”
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诏狱内,绕梁不绝,令人闻之心伤。
待到方九思哭声渐歇,李天昊木无表情的把那只小瓷瓶递给了他。
方九思目皉欲裂,劈手夺过,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刘瑾!狗贼!我方九思化作厉鬼,也绝不与你甘休!”
他拔去塞子,仰头就要灌下,手腕却被李天昊一把攥住。
“方大人,我有两句话要说:一,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方九思惨笑:“蕾儿已经去了,我也命在顷刻,除了生死不明的蓓儿,家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可怜蓓儿她...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你还有一个女儿?”
“蕾儿和蓓儿是孪生姐妹,形貌一般无二。我获罪入狱后,蓓儿被刘瑾党羽没入了教坊司,不知所踪。”
“我知道了。”
李天昊点点头:“第二句话:方大人你安心的去吧,我们虽然无力救下你们父女,但可以指天为誓,刘瑾的末日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