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院判给苏凤仪请完平安脉,结论是陛下身体康健,什么毛病都没有。
一般情况下,请完脉,廖院判就该行礼退下了,可是今日,廖院判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又抬头看了苏凤仪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国之君的安危不可轻易为人所窥探,所以一般廖院判请脉的时候,丹桂会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旁侍奉。
苏凤仪看了丹桂一眼,丹桂便行礼退下,把门关上了。
廖院判见陛下已屏退了左右,这才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一个信封,一个药瓶给苏凤仪。
苏凤仪打开信封,里面是一颗圆滚滚的白果,应该是上次让他查的那颗。
她又打开药瓶,里面是红褐色的药丸。
廖院判在一旁道:
“此乃六神丸,是御医世家吴家所开的六安堂的独门秘药,对治头痛之症有奇效。”
苏凤仪没有头痛之症,而且刚刚廖院判才说过,说她身体康健,所以廖院判此举,肯定不是为了献药。
果然廖院判又道:
“陛下,医者各有所长,吴家和我廖家,因在某些医法见解上有分歧,世代也有些纷争,微臣本不该冒然评价同行,但因涉及谢皇后和罗大人,关于此药,廖某不得不揣测妄语几句,非有意诋毁,请陛下恕罪。”
苏凤仪一直在让廖院判查谢皇后当年封存的脉案,上次罗大人死在禁军的板子下,也是廖院判验的尸,查出的罗大人生前有中毒的迹象。
听廖院判的意思,时隔这么多年,这两件事,居然能联系到一起,而且,谢皇后的死因,居然真如乔贵死前所说,有蹊跷。
苏凤仪捏紧了手中的药瓶,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廖院判但说无妨,无论廖院判今日说了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廖院判在苏凤仪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气,立马就跪下了,回道:
“谢皇后和罗大人,生前都有头痛之症,且都由吴太医诊治后,长期服食六神丸以缓解头痛的病症。
宫中有封存谢皇后当年所用六神丸,微臣查看后,发现里面有铅霜和朱砂,当然有些医药世家惯用铅霜和朱砂入药,用于安神也确实有效。
但以微臣一家之言,若一般药是三分毒,铅霜和朱砂之毒可以说是十分,毒性大于药性,用之需非常慎重,但六安堂的六神丸,所用的药量实在太过大胆了些。”
廖院判虽然说的含蓄,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谢皇后和罗大人,都是铅霜和朱砂中毒而亡。
但因为廖家和吴家世代有过节,廖院判担心苏凤仪会以为他是有意构陷吴家,所以才会讲的这么犹豫。
苏凤仪倒了一颗药丸出来,盯着那颗红褐色的药丸看,又把信封里的白果倒在手上,然后问道:
“这颗白果呢?廖院判特意拿来,可是看过有不妥?”
廖院判又道:
“这颗白果本身没有不妥,不过生白果是有毒的,若烹制时不慎,多食容易引发头痛之症。
微臣本来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但上次陛下送了这颗白果来,臣细细琢磨,又多想了些,便又重翻了谢皇后的案脉。
陛下,吴太医曾给谢皇后开的药膳里,经常有白果,而谢皇后的头痛之症,从时间上来看,也是从用吴太医的药膳之后开始的,这实在有些巧合。更巧的是,罗大人也曾用过吴太医的药膳。”
廖院判说完后,跪在地上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