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岸边百步,一间酒屋。阵阵春风划过小店的店面。
店面大气,白墙黑字。墙左墙右各一个字,一个酒,一个肉。
这两个字是给江湖人看的,店自然是给江湖人开的。
店里火热非凡,当街就摆了几桌,几群带胡茬的汉子,围在一起,划拳的划拳,动筷子的动筷子。赌东西的一掷千金,喝酒的一气而尽。
宫宇冬找了店里偏僻的角落,让小二温了两壶剑南春,切了半斤酱牛肉。
他不看热闹的酒桌,看隔他两桌的那一个人。
那边的一个人行为端庄,不发出大动向。
倘若你是个安静的人,在如此混乱的地方,有同样安静的人,你很快就能发现他的。
而且,他在偷偷看宫宇冬。
他的酒桌是普遍的四方桌,四个方向只座了一个人。真让人觉得不自在,任谁来了,都会想着补齐一下。
宫宇冬就有这想法,他现在已座在那空缺的地方了。他没有带酒来,对面已将一壶竹叶青酒递了过来。
江湖上打的第一次交道,通常都是用酒的。你可以不用说话,酒会替你说话。
递酒的是一个少年,他的神色冷漠,衣装简朴,不看其他人,只看着宫宇冬。
宫宇冬没有带酒杯,不仰头,整瓶平举着喝了下去。
酒很好喝,竹叶青酒不比剑南春酒绵软,却是以香醇胜之。
少年看着宫宇冬喝完,慢慢道:“我知道你。”
宫宇冬道:“你知道的是毋锋锏,还是无锋剑?”
少年道:“都一样,都是你。”
宫宇冬笑笑,他没必要在这上面争论。他突然道:“赵庆航?”
“是。”
宫宇冬道:“你是赵振荣的儿子?”
赵庆航道:“是。”
宫宇冬道:“振荣镖局的少镖头?”
赵庆航道:“是。”
这个人能只说一个字,就好像不会再说第二个字。
宫宇冬叹了口气,道:“明明是你要找我,天论如何都是你问我才比较好。”
赵庆航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团黑布,道:“毋锋锏?”
宫宇冬道:“是。”
赵庆航喃喃道:“锏,很复杂的武器,说不清楚它到底锋不锋利。”
宫宇冬道:“毋锋锏在我手上,它不锋利时什么也斩不断,它锋利时却又无不可斩。”
赵庆航道:“那为什么叫毋锋锏?”
宫宇冬淡淡道:“提醒我。”
赵庆航沉思着,道:“毋锋锏,不要锋利的锏。”
赵庆航只想了片刻,便又抬起头,盯着他,道:“你是自己来到杭州的?”
“是。”
赵庆航道:“杭州需要的钱不少,需要的人更多。”
宫宇冬放松道:“我明白这个地方需要我这样的人。”
赵庆航道:“你认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宫宇冬笑道:“一个人打伤了别人,还能让他的老板请我喝酒的人。”
赵庆航皱眉道:“这件事我知道。”
宫宇冬道:“所以你找我喝酒,就是为了数落我一顿?”
“不是。”
“我想求你做一件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