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打手的实力实力相当厉害,能有张四维的十分之一。
这在凡人当中其实已经很强横了,以一打十绝对没问题。不然也不会在这个一家五口一月花费八百钱的年头,能找到月俸五两的活干。
只是张四维自十岁被远房叔叔收养,便日夜修行法诀,吐纳灵气,温韵元魂。又经年耕种灵药,引药气入体,滋养肉身。最近两年,还进入了符氏掌控下的真圣血石矿山边行医便求道。
在种种旁人求而不得的机缘之下,如今的张四维距离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术士,入道成为问道境,只差临门一脚。
只要能走出这一步,便是千里挑一的人杰翘楚。
这两个打手如何能是张四维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他利落打倒在地。
不过张四维也没有取对方性命的打算。
不仅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下手,也是因为他对这两人没有恶感。
这天下每天都要死几千几万的人,大家能活到这么大都不容易,怎可以动辄杀人呢?
所以,在李树志把两人打了个半死后,他开口劝道:“行了,李哥,你再打,就要把人打死了,怎么这么暴躁啊?顶天把他们的一只手一条腿打断就行,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树志原来还愤愤不平,不停殴打两人,但听到这话反而住手了。
他是个残疾人,所以知道肢体缺漏在日常生活方面的不易。
驼背已经够艰难了,这要是断手断腿……实在无法想象啊。
“你小子心也太黑了吧!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张四维蹲下身子,直视打手的双眼。
“大哥,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所幸大家都没什么事,不如握手言和怎么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打手冷笑一声。
你打的我们兄弟,当然没事,可叫我们如何甘心?
张四维摊手道:“你看,这人恨我们入骨,要是不废了他俩,指不定就要寻我们的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李树志一想也是,就对着两人的一手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话说,你力气不是更大吗,为啥全都让我一个伤员来?”
张四维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他:“致人伤残可是犯法的,我一个良人怎么能做?”
“……有道理。还好我也是个残疾,不然麻烦就大了!”
两人边说边走向绿衣服的大茶壶,将他拉到暗处说话。
大茶壶只能先松开女孩的手,仍由她躲到李树志身后。
“两位大哥,自己人。”
“谁他娘的跟你自己人?”
李树志抽了他一巴掌:“就你他妈要让我的胸变大?”
“这不是让你显得匀称点吗?”
李树志又抽了一巴掌:“匀称你娘匀称!就你这副鬼样子,还敢抢我兄弟的媳……”
张四维眉头一挑,一脚就踹了过去,又对大茶壶笑道:“这位大爷莫要笑话,我这哥哥是个不经事的,叨扰大爷了实在对不住。”
打手就是负责打的,废了就废了。
但这个大茶壶一把年纪还能出来做事,多半是有什么背景,不好得罪。
人在江湖混,最紧要的就是捧高踩低,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不然迟早变成坟头草的肥料。
大茶壶捂着脸苦笑道:“一听小兄弟说话,就知道您是个明事理的,干嘛要和这等人厮混在一起?”
李树志立刻就跳了起来。
“爷爷这等人?爷爷是哪等人?你怎么知道爷爷是哪等人?”
一个大男人能够舍得下脸皮在妓院里干端茶倒水这样不光彩的活的,又岂能是好相与的?
大茶壶闻言便阴阳怪气道:“足下当然是顶天立地的伟男子,真丈夫!每次有窑姐儿露出点皮肤,你们这些在下面看的,恨不得就把脚掂到天上来。楼里的姑娘都说,你们这些人比那些嫖客还恶心!看了就下头,直欲呕吐三升。”
“你……你这个大茶壶、绿毛龟、死龟奴!”
李树志气得脸通红,嘴里吭吭哧哧的,却愣是讲不出反对的话,只能用言语来咒骂。
身后的姑娘震惊地瞧着恩人的背影,悄悄往张四维那边走了几步。
张四维头疼地看着两人,道:“两位,咱现在能不能先把问题解决了?等我走后,就算你俩把口水吐进对方嘴里我也不管。”
大茶壶自知处于弱势,点头道:“不知小兄弟有什么章程,能否说来听听?”
张四维道:“这件事我哥哥固然有错,但你当街欺负一个小姑娘也着实没有脸面。这样,我兄弟被你唤人打了一顿,你便给个七两银子的医药费,不多吧?毕竟他打折了那两人,为你节省了十两银子的费用。”
他只是狮子大开口,方便讲价用。
七两银子,节省点用都够人一年活得滋润了。
要是在乡下,他敢这样提赔偿,人家就敢啐一脸口水。
但张四维乡巴佬显然低估了城里人——或者说这个行当的富裕。
大茶壶根本没有议价,直接点头道:“小哥说的是哪里的话?人家是为我办事才折的手脚,多余的我做不了,但那十两银子却是不能少的,否则我以后还如何做人?再多花七两,我咬咬牙也能挤出来,大不了以后喝西北风就是。但要我给这驼子银子却是万万不能的,要给也是给小哥。”
这个死龟奴……
张四维眉梢一挑。
明明都要出血了,居然还要耍心机搞挑拨离间,你那银子给谁不是给?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心动了。
要是真得了这银子,那他的债务可就能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