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东这时回想起郑夺先前的口型和眼神,方才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懊悔不已。
毫无疑问,年轻的男女之间,往往冲动大于理智,感情的萌芽,往往就是从一瞬间的无心之举开始。
如果自己大胆抱住她、护住她,彰显出一个男人真正的勇气,给她安全感,
而不仅仅是和人做口舌之争、逞斗鸡之勇,说不定,她真的就从这一刻起,在自己的怀中,改变了心意。
即使没能如愿,即使她心里依旧只有郑夺,最终仍然不会成为自己的女人,
即使只有这么短短几秒钟的,虚假的拥有感,能把她抱在怀里,那也值得了。
然而,自己却傻乎乎地错过了。
好兄弟都提示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却看不懂。
而之所以看不懂,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根本就没那个勇气,压根儿就不敢想。
打包好的菜品,一盒一盒上齐,全都是当下的时令。
三个人各拎一大袋,出了餐厅,走向“小绿”。
郭辉父子大眼瞪小眼。
“这个郑夺,不是单亲家庭吗?”
“啊,是……是啊!他爸——他爸——就是……是是是……是个普——通工人。”
“那怎么……有车、有手机,还跟中原大学的副教授扯上关系?还说是文豪?”
“啊……不——不不——道啊?上初——中的时候,每回……买买买校服、学学学学——习资料,都还抠抠抠抠抠——抠索索的呢!”
“上次,你还说他买了个厂?”
“这不——可能是真的吧?刚——不说,是……是是……是学——徒工。”
“唉,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怎么老鼠生的儿子,也成了龙了?
“算了算了,不管他。
“服务员,刚才走那桌,到底点了什么菜,那么大几包?
“这……啊?妈的,全是最贵的,这么多,撑不死他们!”
“爸,那……那个……那个——普——鲁士大……大学,我我……我……我到底还去——不去?”
“去吧!狗日的,钱交都交了,还能怎么办?就算要回来,你不到四百分,哪儿还能给你找个学上?技校啊?”
“我……我我……才不去技校,丢——不起那人!”
“那你就记住了,不管谁再说普鲁士是去年开的假学校,打死别承认!就说是贵族学校,他们又没出过国,又没见过,有什么证据?
“下个月,我和你妈送你去髪国,报了名就回来,给你在大城市找个事情做。等那边毕业证寄过来,你就是留洋的海归!”
“干……干吗回来?我就——就在髪国,玩四年。”
“老子的钱禁不起你败!”
郑夺三人坐进车里。
李旭东对自己的失误,还念念不忘。
同时,对没能痛快地把郭辉父子好好骂一顿,也依旧耿耿于怀。
“郑夺,你前面几次不让我说话,到底为什么啊?”
郑夺嘴角微微一扬,难得做出点表情,轻笑一声说:“将死之人,跟他吵什么?大度点。”
“啥?啥将死之人?”
“郭辉他爸,癌症末期,活不了几天了。”
“这么好?这个洋垃圾,报应啊!你们知不知道,他老爸那种生意,为了抢地盘、抢货源,还砍死过人的,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