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在移动的大物体从一大片灌木丛和高大的仙人掌后面冒出来，那是一辆灰色的越野车。

先前看见的闪光，正是汽车玻璃和金属对阳光的反射。

“周教授，快开车！”郑夺推着周闻往驾驶室走。

薛亚珍也终于开始动起来。

顷刻间，密集的枪声戛然而止，不明车辆则越来越近。

灰车绕开一些灌木和石头，加速往这边过来，像是在逃命。

它翻过一片土坡，四轮腾空而起，向郑夺一行人的越野车撞了过来。

周闻的手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能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

郑夺大喊一声“快出去”，旋即率先下车，并来到后车门，把司徒璇又从里面拽了出来。

周闻和薛亚珍听见警告，听见灰车的引擎轰鸣声，看见那车极速冲过来，也慌忙飞身往外扑，连滚带爬地远离车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叮叮当当的零件散落声，和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两车终于撞在了一起。

郑夺他们租来的越野车翻滚了一圈半，带起无数砾石碎土，烟尘漫天。

灰色那辆肇事车也翻了，四轮朝天，倒在一边，两辆车几乎挨着，形成一个钝角夹角。

“周教授、薛教授，你们没事吧？”

郑夺放开浑身颤抖不停的司徒璇，去查看周闻和薛亚珍。

他们也都及时从车里跑了出来，没受伤，但吓得不轻。

薛亚珍脸色煞白，手抖得比帕金森晚期还要厉害，一双眼睛睁到最大，像只猫。

她坐在地上，浑身是土，头发散乱得活像梅超风，抹了口红的嘴唇都显出一副缺少血色的样子。

其失魂落魄的眼神，看起来就像刚去过地狱了似的。

周闻虽是男人，但情况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这会儿手脚麻木，想站都站不起来，手里的胶片相机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也许还在车里，被撞成了碎渣，也许在他惊慌逃窜时，掉在了草丛里。

“快过来，大家聚在一起。”

郑夺拉着他们两个往后走，来到反倒的两辆车后面，再去看司徒璇。

司徒璇的腿和鞋都尿湿了，裙子上有一片带状的深色区域。

这时候也完全忘了羞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惊惧。

“乓乓乓……”头下脚上的灰色越野车发出异响。

有人在拼命踹前挡风玻璃，试图从车里出来，看来还有个幸存者。

“嗨！嗨！帮帮我，我是警察，求你了！”那人说的是英语。

郑夺陷入深思，暂时无动于衷。

周闻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确定自己现在安全了，也就稍稍平复了情绪，恢复了一些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周闻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后面，只能看见自己车的地盘，听见后面的求救声。

“警察，有警察？我们去救他出来。”周闻说着，正要从地上起身，却被郑夺一把拉住了手。

“周教授！”郑夺用郑重警告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