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于牢狱,凭栏处,尘满面鬓如霜,惨惨惨。冤案未雪,凭吊处,体肤饿心智乏,乱乱乱。慈母骨未寒,小儿身无暖,恨别处,无人诉,空叹江山易改财富难留,人生无常物,唯见狼牙月,西窗度,苦苦苦!”
白易居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现在在牢里也无事可做,他每天都在墙上涂涂写写,好诗句络绎不绝地出现了。
白秋月在牢里已经饿的面黄肌瘦,好在一直健康,个子也长高了,就是身上没有什么肉,此时的白秋月已经六岁了。她坐在父亲的面前,问父亲:“爹爹,您念的是什么?”
白易居说到:“逆之鳞,牛之斗,斑鸠之争现在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是一个阶下囚,阶下囚偶尔发出的感慨而已!”
白刘氏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自从坐牢以后,她就没有洗过头发,也没有梳过头发,现在她的头发里有泥土有草芥还有很多虱子。尽管如此,白刘氏毕竟还有一颗坚毅的心,她从来都没有后悔嫁给白易居。
她跟白易居说到:“相公,还是那么才华横溢!”
白易居回头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说到:“没什么用,呜呼哀哉,只是一些惆怅罢了!”
白刘氏说到:“放心吧,相公,我们肯定会出去的!唯儿现在应该在他外祖父家里,我父亲肯定会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的。”
白唯是秋月的哥哥,也是白易居唯一的儿子,在查抄当天,他刚好去外祖父家玩,他比秋月大四岁,现在已经十岁了,对于白秋月这个哥哥,从小也是相当聪明,十岁的他,博学强识,对于家里的生意经,他也是非常的感兴趣,学的十分通透,但有时候太通透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冷漠。
从白秋月一家囚于牢笼当中,已半年有余,经过白易居岳丈的疏通,再加上朝廷的积极查证,最后冤案终于得雪,一家人终于出狱了。但是万贯家财却毁于一旦,朝廷并没有想要归还白家的财富,白家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没了,白家很难东山再起。
白易居从牢里出来,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看到这世界花红柳绿,莺歌燕舞,总有一份意难平。
此时外边刘家岳丈和白唯早已经等在了外边,还带了一辆马车。白唯看到父亲和母亲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他对白易居说到:“父亲!”
白易居整理了一下衣衫,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半年不见,又长高了,有了大人模样,面容里有自己妻子的神态。
白易居说到:“唯儿,你还好吗?”
白唯点了点头。
白易居也点了点头,又问道:“书可坚持读呢?”
白唯说到:“最近又开了新课,长了新知识。”
白易居对儿子还是很放心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白唯望向后面,看到自己的母亲头发都是污垢,眼泪流了下来,说到:“母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母亲眼含热泪,说到:“没事,唯儿,我挺好的!你又长高了!”
白唯说到:“母亲赶紧跟我去车上,咱们回家。”
白刘氏点了点头,说到:“好!”
白秋月在牢里呆了这么久,早已瘦骨嶙峋,但索性没有变了模样,还是活泼可爱,她看到哥哥,上去就抱住了哥哥的腰,委屈地哭着说到:“哥哥,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白唯没有推开妹妹,但是心里却不愿妹妹靠近,但是父亲母亲都在,他也就没什么动作。他蹲下来,看着秋月脏兮兮的小黑脸儿,问到:“你是我的妹妹吗?这么脏兮兮的!”
“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妹妹呀?”白秋月歪着头认真地说到。大家都被秋月稚嫩的声音逗笑了。
刘家岳丈,看到女婿这样落魄,心里打起了鼓,他不太想收留他们一家,刘家岳丈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他看不到实际的利益,就会舍弃。刘家岳丈的原配很早就去世了,后来又续弦,但是后来一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如今家里的财富也是越积越多,但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次白家有难,刘家岳丈想让白唯来继承家业。
岳丈说到:“易居,跟我回家吧,你家的府邸早就被政府卖给了别人了,你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白易居本身就是个读书人,他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怎么会寄人篱下呢!
白易居举手作揖说到:“多谢岳丈好意,易居感激涕零,但白家几百年的基业毁于我手,我想去白家祖坟谢罪,母亲亡故,我没有守孝,已经是不道德的了,请岳丈同意,准许我守灵三年,等我守灵期满,再做打算不迟。”
岳丈知道这个女婿是好面子的人,也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也没办法轻易改变他的想法,也不想让他给自己的名声抹黑,就顺势答应了。
岳丈把白刘氏叫到一个角落,小声地说到:“女儿,白易居不识好歹,我把你和孩子带回府邸,让他一个人守灵好了!”
白刘氏本来就是一心向着自己的相公,不管相公到哪里去,白刘氏都是死心塌地地跟着白易居。
白刘氏说到:“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岳丈看了一眼白易居,悄声地对白刘氏说到:“你傻呀,你以前是少奶奶,你现在跟着他就是穷要饭的,你糊涂行呀,唯儿的前途你都不顾了吗?”
白刘氏也犹豫了,他也不想着唯儿跟他们受苦。
白刘氏跟父亲说到:“那唯儿就先留在你那里,你别忘了给他请先生,他很好学的,多给他买些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