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刘氏看了一眼唯儿,她还是想让孩子自己选。白刘氏把白唯叫到一旁,说到:“唯儿,你喜欢外祖父家吗?”
白唯骄傲地说到:“喜欢呀,外祖父家可以学到很多知识,还能吃好多好吃的?”
白刘氏继续问道:“如果让你现在选,你是想留在外祖父家,还是和我们一起?”
白唯问道:“母亲您是什么意思,唯儿没有太听懂?咱们现在不在外祖父家能去哪里呢?”
白刘氏说到:“你父亲要去守灵,而且家里连宅子都没有了,肯定会很苦的,你要和我们一起受苦吗?如果留在外祖父家,不仅吃饱穿暖,而且能学到东西,你怎么选?”
白唯犹犹豫豫,他既不想和父母分开,又难舍安逸的生活。
白唯心里割舍不下富贵的生活,说到:“母亲,我暂且留在外祖父家里吧!”
白唯小声地对母亲说到:“外祖父说要把家里的钱都留给我!”
白刘氏知道白唯的意思了,说到:“儿子,你去吧,去找你外祖父吧,跟着祖父好好学做生意吧。”
白唯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脚步还是向祖父的方向走去。
白易居看到儿子的选择,也知道儿子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决定尊重孩子的决定,让他跟着外祖父。
当白刘氏问秋月的时候,秋月毫不犹豫选择了父母。一个孩子爱不爱你,最重要的表现就是他不想和你分开。
就这样白易居别过岳丈,带着妻子和女儿先是来到了埋葬母亲的山坡,然后把母亲的骸骨挖出来以后,又和在白氏坟墓的父亲合葬在了一起。
白氏坟墓不远处有一片湖,那是喷泉形成的湖,湖边有一个小房子,这个房子是白易居小时候建造的,有时候他写不出诗来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这里有清新的空气,房子周围是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每个季节都有花开,现在正值深秋,满山开的是小雏菊,小雏菊红的像火,白的像雪,黄的像麦子,再加上绿叶的点缀,整个山坡都是花的细腰。此时的小房子还是很坚固的,没有一点破损,房子建造在一个芦苇地的边上,隔着村子,基本没有人能发现。
白易居走进小房子里,他之前总是带很多酒过来,然后就藏在隐蔽之处,外人不会轻易发现。他站在湖边,看着落霞与秋水,想着落魄不如烂漫山花、不如秋之碧波的自己,他现在就像是海边的一颗沙子,什么都不是,他的惆怅现在罄竹难书。他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满地的金光洒满了湖面,他真想挥剑一舞,扬天长啸,悲愤哭泣,但是哭泣都无法抒怀。
此时,白刘氏和女儿秋月都在河边洗着自己的头发,水很暖,她们两个都跳进了湖里,她们太想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了。刚好小房间里也有他们娘俩的衣服,那是之前白刘氏偷偷放过来的。
此时秋月把头发散了开来,她伸开了小手掌,轻轻捧了一捧水,撩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她现在真的好好开心。秋月看到自己的父亲也进了温泉,只是父亲手拿着一壶酒,不停地饮着,秋月还不能理解,酒对于一个成年男人的意义。
母亲说到:“秋月,我先给你洗干净,然后你就到小房子里去玩,好吧!”
秋月点了点头。
不一会母亲就给秋月洗完了身体和头发,本来母亲还想给秋月弄点吃的,可是秋月一沾到枕头就进入梦乡了。
白刘氏出来,拿了一瓶酒,和白易居对饮了起来。
此时月亮已经出来了,懒懒散散地挂在了西侧的天空之上,空空荡荡的天空上只有形单影只的月亮,月色昏黄,弯月独垂,唯有斯人独憔悴。
白易居看着天上的月亮,举杯邀明月,说到:“月兄,你来与我共饮,你现在是残月一枚,而我现在是残生一具,咱俩都是不完整的,你我情投意合,畅饮三千杯何如?”不见月亮回复,白易居泡在温泉里,盯着天上之月,久久沉默不发,手里拿着酒,一大口一大口的吞下。他说:“就连月兄,都是有气节之人,我白易居打扰了。”
白刘氏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发酒疯,白刘氏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安静地陪着他。
白易居从小到大都是顺顺利利,从来没有为金钱发过愁,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还坐牢了,还有就是自己的家宅祖业都统统没有了,他怅然若失,盯着天上的弯月亮,心里郁闷极了。他一会感觉到温泉暖暖的舒适之感,一会感觉到酒入愁肠的灼烧之感,一会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他恨这无情的世道,他挥起衣袖,用力地捶打着湖面,湖面易碎激起千层水花,拂袖戛然湖面依然稳如平镜。此时白易居说到:“就连这弱水都来欺负我,难道我就该受欺负吗?”说完早已泪涔涔的了。
白刘氏来到了白易居的身旁,没有说话,搂住白易居的脖子,把他揽入胸怀,让他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悲伤。此时,月已高高挂在天空,银色的湖面上被风一吹,像极了这褶皱崎岖的人生。
白易居躺在白刘氏的怀里,一直在重复着,“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呢?”
不一会,酒酣淋漓的白易居稳稳地睡去了,只留下白刘氏一个人醒着。她饮了一大口酒,今天的酒似乎烈了好几分,她觉得好辣,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弯月亮,她发现此时的月亮已经白如碧玉,她知道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唯有心结过不去。虽然万贯家财尽散,但是她还有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孩子,一切终将迎来光明。明天她决定去附近的村子,看看哪里有养蚕织布的,她想学习一下。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易居的腿竟然走不了路了。他躺在床上,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恨不得把自己的双腿捶断。
白刘氏看到白易居的样子,赶紧去请大夫。
白刘氏问大夫:“我夫君的腿怎么了?”
大夫摇了摇头,说到:“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白易居听大夫说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心凉了。
此时白秋月也醒了,吵着要吃的,白刘氏没办法就去镇里买吃的了。
只留下白秋月和白易居两个人,等白刘氏走了以后,白秋月发现,父亲正往湖里艰难地爬去,再也没有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