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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绿野仙踪

枫叶荻花秋瑟瑟,唢呐一曲魂魄惊。白秋月穿着一身白袍,可能是个子太过矮小,头上的帽子半遮了脸,她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跟着抬走的棺材队伍,在一旁跑来跑去,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躺在棺材里,为什么自己要穿着白色的衣服。她和一群小孩子跑起来,还在玩笑。

秋月跑到队伍的最前面,摇着母亲的臂弯,问到:“母亲,父亲为什么躺在黑木里呀?”

母亲此时一言不发,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秋月的声音。

秋月继续摇晃着母亲的臂弯,母亲依旧没有理她,因为母亲没有理她,秋月哭了起来。

在旁边的白唯朝着秋月大喊,“你没看到吗,父亲死了,他躺在棺材里,你不再有父亲了!”

秋月虽然已经六岁了,但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死掉。

秋月小声的问哥哥:“父亲去找祖母了吗?”

白唯大声地说到:“他们都死了!”

秋月的眼泪扑朔而流,肆意而淌,她从来都不觉得父亲会消失,她觉得父亲可以一直陪她到地老天荒。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父亲死了,再也不在她身边了,她觉得真的失去了父亲。

秋月停在了黑色棺材旁边,用拳头用力地捶打着棺材,嘴里喊到:“爹爹,你醒醒,爹爹!”

此时队伍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秋月。秋月先是用手拍打棺材,然后用拳头捶打棺材,接着用自己的手指甲来掀棺材上的盖儿,棺材盖儿早就钉死了,她怎么会掀的动呢?

秋月哭喊着父亲的名字,可是棺材纹丝不动。由于用力过猛,手指甲都破裂了,红色的液体从手指甲流了出来,她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疼痛。周围人看到秋月的手指甲,大家都流露出伤心的颜色。

此时,母亲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女儿指甲都破了,她赶紧跪上前来,拉住秋月那细小的胳膊,哭着说到:“月儿,不要这样做,如果父亲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伤心的!”

秋月扑倒在母亲的怀里,哭着说到:“爹爹真的回不来了吗?”

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秋月,两行泪水漱漱而流。

母亲说到:“好啦,月儿,咱们还是安静地把你父亲送走吧,他需要安静,他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写诗!”

秋月呜呜地哭着。

秋月说到:“有安静的地方,父亲真的还会继续写诗吗?”

母亲伤心地点了点头。

此时,队伍唢呐声又起,一行人把白易居的尸体安葬在白家坟墓里。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地上都是白色的铜钱纸,白如鹅雪。

不一会刘家马车来接他们三人回去,可却不见秋月的身影。

此时的秋月正来到了他们的小房子处,他知道父亲喜欢在小房子的窗前望着明月,秋月觉得父亲一定是回到小房子来了,可是秋月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她又跑到了湖边,湖水安静缱绻,湖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又跑到了山坡上,她想知道父亲是不是藏在了山坡的哪一个角落里,在秋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躺在山坡的草丛里,让秋月找寻,每次秋月都能很容易的找到。秋月站在了高高的山顶,对着厚如毛毯的草丛里喊着:“爹爹,你在哪里?”此时,山风徘徊低吟,旷野寂静无声,哪里有人的身影呢?秋月懂了她终于失去了父亲。

曾经有一个富家少爷,威风凛凛,潇洒倜傥。他喜欢吟诗作对,他喜欢小山重叠,他喜欢对月独酌,他更喜欢他的妻子和孩子,可是如今,他的魂魄已归大地,他的灵魂早已烟消云散。这就是白易居。

山风细软,愁云永昼,淅淅沥沥的小雨洒满了整个山野。秋月也找不到父亲,一个人淋着雨,身体越来越冷,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原以为这座山不大,但是走着走着,秋月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以往都是在这座山上玩,没想到这座山和它相连的山也长的差不多,秋月迷路了。

秋月已经完全被淋湿了,她看到前面有一个洞口,就躲进去避雨,山洞仿佛若有光,顺光而行,路途崎岖,不一会,平坦如履,豁然开朗。秋月出山洞,看到一片桑树林,树林深处有一村庄,阡陌交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人群里有人正在打招呼,秋月定睛一看,那是父亲的身影,高大俊秀,书生意气。秋月一直在喊:“爹爹,爹爹!”那人微笑面对,渐行渐远,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有人在摇晃秋月的胳膊,嘴里喊到:“月儿,月儿?”

秋月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发现正是自己的母亲。

秋月对母亲说到:“我刚才看到爹爹了!他就在山的那边呢!”

说着就要下床。

白刘氏说到:“好了,月儿,你还是好好躺着吧,不要起来!”

秋月说到:“我真的看到爹爹了!他真的在山的另外一端。”

白刘氏说到:“你现在还小,去不了山的那一端,等你长大了,你自己去找你父亲吧。”

秋月没再说什么,安静地躺在床上。但是她总觉得父亲还活着。

秋月躺了几天,她决定还是要寻找父亲,一个人偷偷地就出了门,来到湖边的小山处,她扒开杂草开始往山的另外一边走去,以往他们都是站在山端,从来都没有到过另外一边。秋月拨开杂草,出现一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一直到很远的地方,而在小路的尽头,真的就有一个小村庄,小村庄周围都是桑树,而且有很多妇孺正在采桑叶。

秋月走到近前,问到:“这是哪里?”

有一老妪看到秋月说到:“我们这里是桑蚕村。”

秋月问到:“是养蚕的地方?”

老妪点点头。

老妪问到:“你来这里做什么?”

秋月难过地说到:“我来找爹爹。”

老妪佝偻驼背,背影很像祖母。

老妪说到:“这里好像没有你的爹爹呢,村里人我都认识,没听说过谁家有仙女一样的女娃呢?”

秋月低头不语。

老妪说到:“既然来了,那就逛一逛吧,回头我叫人把你送回家。你看到这些树了没,这就是桑树,有一种虫子,就是以桑树叶为主,这种虫子长到一定时间就会产生蚕丝,蚕丝会织出世界上最华丽的衣服,都是宫里皇帝娘娘才能穿的呢!”

秋月问:“我知道我知道,我家以前有很多这样的衣服。”

秋月问到:“很贵吗?”

老妪说到:“一两黄金一两纱了!”

秋月说:“我家原来就是卖布的呢,我见过娘娘们穿的衣料?”

老妪说到:“你这么厉害?”

秋月说:“我家就是山那边的白家!”

老妪激动地说到:“是白家?你认识白易居吗?”

秋月自豪地说:“那是我爹爹!”

老妪非常激动地说:“你是白少爷的千金?”

秋月点了点头。

老妪感慨地说到:“我们的蚕丝每年都是卖给白家的,白家的价钱非常高,我们都愿意卖给他家,还有一家是刘家,刘家的价格给的太低了,我们都讨厌刘家。但是现在白家倒了,现在我们只能低价格的卖给刘家了。”

秋月也太懂,认真地听着老妪,秋月只觉得老妪非常亲切。

秋月说:“我能在这儿玩吗?”

老妪说到:“可以呀,你可以和我们一起采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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