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啓扬走后不久,瞿卿明便收到了南方的来信,邱瑾已醒,刘秉臣乃季知远的人,那日也是自己误入了季微明的营帐后被发现才会被重伤,幸亏吴汉一直未离身且脚程够快,逃得一命。邱瑾在信中具体描述了那日的情景与听到的对话,还在信的末尾让瞿卿明将来送信之人留在身边,也未具体说明缘由。
瞿卿明这时才抬起眼瞧着来送信的人,正是那吴汉。瞿卿明想着邱瑾的为人倒不会无理的塞一人到自己身边,心中虽然疑惑着倒也是将人留了下来。
虽已拿回了金水城,但一日不将季知远一行人拿下便多一日的不安宁。与一众将领商讨后,预备乘胜追击,也因着瞿卿明从未上过站场,季知远等人也摸不清攻势兵法,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会对京师的侧翼构成威胁的河西拿回来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翌日清晨,瞿卿明率精骑万人出了金水城,越过乌鞘岭,进击驻扎在河西走廊的北军。瞿卿明采取突然袭击的战法,长驱直入,在短短的6天内连破五城。接着翻越焉支山千余里,与北军鏖战于皋兰山下,连战皆胜,歼敌近9000人,将袁异秀俘虏。
瞿卿明在营帐中,瞧着被缚着跪在地上的袁异秀,经此一战却面目清秀,衣着干净,眉眼之间有着一丝袁秀的模样,但想着那个不愿跪下待戮的男子,想着那一个异字,虽说龙生龙凤生凤,但龙生九子各不同,还是为自己看着行刑的袁秀默默痛心了一顿。
那袁秀其实也是可怜之人,袁秀上头原先还有一父亲与兄长。早年与北军的战中,二人作为来往使臣去了北军营中劝降,却被攻入北军营中的兵士一同斩杀了,回到朝堂之上先帝也只是给了300匹马以作安慰,反意恐怕在那个时候便已埋下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弟,不不不袁异浩那个叛徒什么也没有告诉我。”袁异秀本来还硬着膀子,但瞧着瞿卿明一直未发声冷眼瞧着自己,还时不时的带着一分同情,心下也慌了起来。
“季微明呢?你们不是一起在蜀地么?”瞿卿明瞧着袁异秀不用得模样摇了摇头,问道。
“不知道,他一开始是跟我在一起,但也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常常会自己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也从来不会告诉我。”袁异秀的手背缚在了身后,依着双脚往瞿卿明身边靠了两步,吴汉一脚将人又踹了回去。
“还有一个问题。”瞿卿明用手撑了撑头不耐烦的问道。
“啊?哦,季微明已经不见很久了,我是前些日子在蜀地呆着实在无聊了,才来北地的。我也才到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袁异秀爬起身又好好的跪了下去,答道。
“也?”瞿卿明抓着话语中的缝隙追问道。
“我,我还带了好多美人来,是袁异浩叫我带来的。”袁异秀赶忙吐露道。
瞿卿明瞧着袁异秀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便生了厌烦,就让人将袁异带下去看押了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又安排了人在暗中监视着。
秦韵错身进了营帐中,瞿卿明忙得起身,扶过已经显怀的秦韵,扶着在椅子上坐下。
“听说抓了袁异秀了。”秦韵想问问当日的情形。
“他才来,估计也接触不着。”瞿卿明蹲下身子将头贴着秦韵的肚子听着。秦韵搂着瞿卿明的脑袋,眉眼中流露着从未有过的娇柔之态。
“连下了五城,他们肯定要反扑的,你先回京好不好。”瞿卿明抬起了头瞧着秦韵的面容一分一寸,慢慢的刻入自己心中。
“我就在这陪着你不好么,我们一家人生死与共。”秦韵想起这些天战场上的血雨,便无法独自离开,一手捧住瞿卿明的脸,说道。
“我不会亲自上场,不会有意外的,而你身上现在不止有你一人,还有孩子,你为着我、为着孩子也要好好听话。”瞿卿明站了起身,背对着秦韵,看着营帐外来来往往的兵士,说道。
“那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回来。无论这战是胜是败,你都要回来我身边。”秦韵心下虽百般不愿,但瞧着瞿卿明已经定下了主意,也正巧腹中的孩子也动了一动,便从了瞿卿明。
入夜,一架马车便从军营后悄然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