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丹木府就是这样发家的,这里可是悼念祝归零最大的民间据点。每年二月晦日,都有数不清的人前来追悼,光是那香火钱,都能建这丹木府百余座了。”
云隅只觉得荒谬:“难道镇灵宗不管吗?”
消旻猛地一拍大腿:“就是说啊!本来你那小徒孙迹韶是不允许来着,说是应该制止这类活动。你猜怎么着!偏偏这丹木府的主人贾训极为仰慕于你啊!”
“当年的丹木府不过一个供奉你的小破院。”
消旻手上比划着不远处仆役屋舍的大小。
“一听说要拆除,你敢信那贾训硬生生从镇灵宗山底一头一头磕上了山顶,还说什么只要铭记就不算离开,祝宗主永垂不朽之类的话,把你不少镇灵宗弟子激得泪洒当场。”
消旻说的煞有其事:“自那以后,镇灵宗都不再说什么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云隅听完只觉毛骨悚然。
“我请问呢,我上辈子救过他全家的命吗?”
“嘶,好像并没有。”
“总之呢,这贾训因这份对你的敬仰之心,在江湖上也有贾敬君之称。所以要说这丹木府之所以有如今的规模,也有一半你祝归零的缘由。”
云隅啧啧生叹“借势于逝者,还是我本人,我难道还要给他鼓个掌吗?”
“你还别说,听闻这贾训每年都拿悼念你的香火钱做许多善事,也算是给你攒功德了。”
“这倒也是,把我直接攒到他这丹木府当仆役了。”
“......”
消旻感知了下四周,有些神秘地开口:
“不过啊,我总觉得这丹木府尚有些怪异。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断魂山上奋起挣扎刺伤了那老怪!”
祝归零恨意未消:“怎样?我虽当时看不见,想必刺得还是很准的。”
“当时那老怪夺去的栖梧之眼也分别落入轮回道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之所以这么快找到你,似乎是感受到了栖梧之眼的气息。许是在这附近,你近日先多留意下吧。”
“你自己怎么不找啊!眼下我这身体如此孱弱还灵力尽失,如何去找?”
“我现下在人间现行已是犯了大忌!撑不了多久了!我还得回去找冥君寻些办法,更别说留在此处寻栖梧之眼。”
消旻的身影有些模糊,他的语速也逐渐加快。
“还有个最最重要的事忘了跟你说!那九霄老怪是和你一起掉进轮回道的,只是他好像比你早些来到人界,你可千万小.......”
“什么?!消旻你先等下!”
消旻话还没说完身形已然消失不见,云隅的挽留也只是徒然。
迟皆晏现下在何处,祁坍现在又在哪里,接下来又该怎么做,他没一件关键的事说清楚。
她有些气闷,但既然这个丹木府与自己有些关系,也只能明日再做打算。
她悄声进了屋内,门外凄烦的候虫鸣声,也渐渐的幽了下去。
云隅躺在拥挤的床上时已经后半夜了,稀薄的被子挡不住常年失修窗外刮来的冷风,身边此起彼伏的鼾声和身边陌生的面孔使得她持续清醒了很久,直到寅时她的眼皮才愈发沉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丹木府外街道上最繁华的客栈——音外楼的至高处,却有一旅人倏而转醒。
音外楼修四层相高,五楼相向,中间飞桥栏槛,明暗相通。可只有那最高处的隔间,虽说入住的价格令人望而却步,但视线广阔可揽全城景致。
醒来的旅人似有所感,他修长的手指扶上窗檐,带有薄茧的指腹一推,细微的雨点滑进了屋内,今日显然不是个好天气。
雨雾中,满城醉醺醺的树木,发出潮湿的青叶子味,吹进来的风也有滞留着些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