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毅拿着水壶出了荒园,一路上便往来时经过的水井走去。
树林寂寂,脚踏着一地的枯枝落叶,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了树上鸦啼,寒鸦嘶哑地啼哭。
半遮半掩月牙是黯淡的月光,稀松的树林上是瑟瑟发抖的枝叶,所有的一切无不令人心惊胆寒。
这样的场景在这深夜里看起来很是阴森恐怖,换成是别人估计早就落荒而逃了,可是这个神色淡淡的男人依旧不慌不忙地带着一只鬼往林间走,阿弗不禁有点怀疑这人到底是吃什么才能把胆子养得这般大的?
贺兰毅莫名其妙地问道,“你饿了吗?”
阿弗正在幻想着他的大脑结构,没想到他竟然问她饿不饿。只好郁郁寡欢地回道,“饿了又能怎样,吃不到摸不着,你别来气我就成。”
等她能出来了,一定要天天附他的身,天天不停地吃东西撑死他。
不明实情的贺兰毅蓦然地勾了勾嘴角,似是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在枯井口打了水,贺兰毅反而不急着回去,而是坐在井口旁与阿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阿弗还恼着呢,于是便没搭理他。
可贺兰毅没听到她的回答,疑惑地说道,“你没听到吗?”
“该不会又睡死了吧?”贺兰毅蹙眉,“怎么就那么容易嗜睡,不会是又晕倒了吧?”
阿弗听他在外边自言自语地猜测着,不免有些心烦,“你戏怎么这么多,大半夜的还让不让鬼睡觉了,而且还是只伤重的鬼。”
贺兰毅攥着水壶在手中把玩,勾了勾唇角,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了?”
阿弗以“一言难尽,往事休要重提”囊概之。
贺兰毅见她不愿不想回答,遂也不问,换了个问题,“那你叫什么?”
阿弗反问,“那你呢?”
“贺兰毅。”嘴角不禁掠起一弧度,声音清冽。
阿弗哦了声,失笑道:“你喊我大人就好了,他们都是这样喊我的。”
好歹自己已经够诚意了,亏她还拿乔。
贺兰毅眉一扬,不满地嘲讽,“就你这般弱的也好意思叫大人,隔三差五就晕倒,若不是被我捡回来了,要不你一辈子都得躺在那里地上也没人看见,像你这般孱弱的鬼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了。”
一听这话,阿弗不禁哧哧地笑出了声,“孱弱?等我出来后,你要敢碰我一下,不死那算我输。”
她要是弱的话,那两鬼差为何要对她毕恭毕敬,做小伏低?
她要是弱的话,怎么能滞留世间却无人找她索命?
只不过现在遇上的是个胆子大又不怕鬼的疯子而已。
贺兰毅眉一扬,不屑地一笑,“碰了又能怎样?难道你还真能把我吃了不成?你是喝人血还是吃人肉,或者是吸人精气?”
阿弗唇一勾,道,“你怕了?你怎么不去请道士和尚来收了我,干嘛还把我放在身边?这样不会彻夜难安吗?”
贺兰毅失笑,以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无比认真地说道:“不,既然我那么倒霉被你碰上了,干脆我就舍生取义,学佛祖割肉喂鹰好了。”
怕倒是不怕,好奇有趣反倒是真的。相处的时日虽短,但也看出她并没有害人之心。
而且,如果她就是小奶猫的话,他更加不可能把她随随便便给丢了,或者叫让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士和尚给收了。
阿弗无语地低骂了他一句“有病”,哼道,“别把我想得那么恶心,我不是吸血鬼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狐狸精,我不爱吃人肉喝人血,我还是跟你们一样只爱吃人类的食物而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缘无故害人,我绝对不会滞留在世上。”
阿弗内心呵呵,以德报怨都是鬼话,如果碰上有人想害她的话,她才不会那么心慈手软。
贺兰毅倒是被她的话愕然一片,在一些古籍里他也曾看到过不少奇闻异事,问,“你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还活着,或许只是灵魂脱离了肉体,在这世间飘零游荡而已?”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