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北苑,林寒酥和月行一起,收拾出了许多东西来,和林烬燃换了不只有吃的,还有许多玩的。
“我还想要马。”
林玉墨笑道:“你这可要到点子上了,二哥手下别的不好说,好马可多了。”
林烬燃:“……”
“好耶!”
林寒酥一直笑得很开心,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直到她偶然间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秦意,对上了秦意的视线,她的笑容突然消失。
她感觉自己的表演被看穿了,突然慌乱,有些不敢继续表演下去。
年后林遇水前来,带了一车御赐的金银玉帛。原来西山南边的一个半坡上,隐居了一位名士,朝廷为了表现自己求贤若渴的态度,逢年过节派人带着丰厚的礼品登门。
“寒酥儿,圣王的意思是让我去送这个礼,不如就由你替我去吧。之前你得罪了临安公子,后又得罪了学堂的夫子,名声不好言语,若你此次前去,能让陈老夫子收下这礼,也好让世人对你改观。”
林遇水怕林寒酥不答应,又接着说。
“先前派去送礼的人,都被陈老夫子拒之门外,是因为陈老夫子不愿意沾染朝堂,更是觉得安逸的生活会让自己心性散漫,宁愿自己在半坡上过着苦日子,也不愿意接受他人接济。但是寒酥儿你是还小,或许陈老夫子会网开一面呢。”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林寒酥便答应了下来。
林遇水走后,东方即白站了出来,说:“八殿下前后得罪过两个读书人,怎么就知道不会得罪陈老了。这分明是将她自己的差事强行交给八殿下你去做,她自己捡的个便宜。”
林寒酥语塞。
“说的不错,”在这件事上,月行也很赞同,“这样一来,就算陈老拒绝了收礼,也不过是拒绝了一个一直以来品行不端的皇家败类罢了,跟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不会有丝毫关系。”
“那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不吱一声,害的我都答应下来了。”林寒酥生气道。
“这……四殿下身为贵人,怎么好当面说她不是。”
“既然他们都这么决定了,按道理来说,是没有八殿下你说话的余地的。”
虽然有些害怕,但林寒酥还是走上了去拜见陈老的道路。
他姓陈名归,字暮辞,在京城很有名气。据说当年他才气名动京城,二十出头中了探花,却在几年后决定归隐山林。
之前朝廷送礼来,陈暮辞从来闭门不受,就算是派遣他朝堂上的旧友前来,他也都拒之门外。
虽然东方即白和月行都觉得,林遇水不怀好意,但是林寒酥还是惦记着她说的一点。那就是,让陈老收礼会让世人对林寒酥改观,这是能改变林寒酥处境的事。
“殿下,不必担忧,这礼要是送不好就送不好,顶多就是闲人饭后谈资罢了。”路上,月行在马车里安慰林寒酥道。
“嗯。”林寒酥笑着回应。
月行看着林寒酥的眼睛,却看见她眼中有七八成都是野心。
马车在山下停住,林寒酥探头下来。
“殿下,马车上不了陡坡,需要殿下步行前往。”
陈暮辞的茅屋建在半山腰上,有“半坡居士”之称。
昨晚下了雨,上山的路到处是泥泞,林寒酥的鞋子上和裙边也沾了泥,就连袖子上也有泥点。
走到半坡居士的茅屋前,半坡居士如往常一般闭门不出。
“八殿下携礼前来拜见陈老夫子。”随行的宫女高喊了一声。
雨后空气正好,茅屋的窗户半掩着,陈暮辞听到这声高喊,烦闷地将窗户全掩上。
“快走吧快走吧,我是不会见你们的。金银堆里出来的人,我看了脏眼睛!”陈暮辞在茅屋里说道。
茅屋前有一株白色山茶树,树上的花开得稀稀疏疏。茅屋侧边有一口井,只是井口的苔藓没有清理干净。
“我们要是一直不走的话,他是不是就要困在屋子里,一辈子出不来了。”林寒酥对其他人说。
此话一出,一行人中只有月行比较冷静,没有笑出来。
月行说:“怎么会,陈老夫子如果真的不出来的话,那他吃什么,吃完了茅屋里屯的粮食,就饿死不成?”
“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林寒酥说道,“要是他饿死就太可怜了。”
“噗!”东方即白差一点笑岔气了,“这可是陈老夫子,殿下怎么能用可怜来说他呢。”
“随便来一个我这样的人,就能将他困在这小小茅屋之中,怎么不可怜呢?”
她的话貌似是有道理的,东方即白愣了愣才说道:“陈老夫子身负才学,追求的当然是精神的自由。”
“哦。”林寒酥听后点了点头。
她环顾四周,要说服陈暮辞收礼,首先要让他出来说话,这样才有可能说服他。
要让陈暮辞出来说话,首先要引起他的注意。
她看见那棵山茶树,朝那棵下走去,看见花瓣上有许多斑点。
“这花真难看。长着奇奇怪怪的斑点。”林寒酥大声说道。
“山茶花原本是没有斑点的,这花应该是病了。”月行说。
“原来是这样,能帮他治一治吗?”林寒酥轻轻捻起一片花瓣。
陈暮辞听见她们谈论他的花,竟然着急地跑出门来。
“走开,别动我的花!”
这可是他最心爱的东西,日日把心思放在这花树之上。只是他不善养花,又在这穷乡僻壤之中,这花才长势不好。
林寒酥看见了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布衫的男人,年纪稍长。她对他说:“你的花病了。”
“不妨事,我自有我的情怀在其中,无论这花长成何种样子,我都爱这花。”陈暮辞怒目而视,“你快离我的花远些,污染了这花的纯洁。”
闻言,林寒酥攥紧了手,压抑着心里的不爽。
她朝随行的众人说道:“放下东西,我们走吧。”
“东西拿走,我是不会收的。”陈暮辞双手背后,背对着林寒酥等人说。
“东西不是我送的,我替他人带到罢了,你……”林寒酥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你爱收不收。”
“殿下,”东方即白连忙上前,“怎么能对陈老夫子不敬呢。”
“我大老远来这里拜见他,他既然对我避而不见,我又为何要以礼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