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上晚上可以行船吗?”朱理知道坐船不以速度见长,但强就强在昼夜不停,他自己骑马一天最多能有七八个小时用于赶路就很不错了。
“没问题,要是晚上也走的话,四五天就能到淮安了。”
“我们不是去松江吗?”朱理一愣,随即恍然,“我忘了,元龙就是淮安人,那我们就先去一趟淮安吧。”
朱理又向岸上看了一会,“这船比人走的要快一些,要是昼夜不停能甩开马匹吗?”
“那要看什么马了,要是按早年间的驿站那样换马跑,咱们肯定是跑不过,但是现在驿站不都撤了吗?要是一人一马跑长程的话,其实他们也跑不了多快,一天一夜我能甩他们一百里。”船老大骄傲地说道。“您老放心,在这条河上,怎么也不能让兄弟会的朋友吃亏。”
这话让朱理彻底把心放下了,看那几个捕快的穷酸样他们那个县也就好不到哪里去,能给他们一匹劣马就已经是不得了了,几马换乘那是想都不要想,再加上各种公文流转,哪里还有可能找到自己。
“你们是什么帮派?和我们兄弟会有交情?”听这位船老大的口气,应该也是江湖人。
“小老儿是信罗教的,不在帮,不过兄弟会牛二哥人称赛孟尝,山东这一片说起他来,那可都是人人敬仰。”
朱理心下了然,要说牛伯远的性格,那肯定是交友满天下,“罗教?”
“也是拜菩萨的,由我们罗祖所创,都是自家修行,不去庙宇。”船老大向朱理解释道。
朱理点了点头,“也算是佛教里的宗教改革,都是革了那些和尚的命,你们这罗教在山东信的人多吗?”
“我们行船的很多都信罗教,山东信的也不少,很多和尚过不下去都还俗了。”
“看来这罗教势力还真不小,”朱理心中想道:“以后在运河上行事倒是方便了不少。”
这一路上果然平安无事,因为身上背着海捕文书,一路上也不敢张扬,除了在淮安稍事修整之外基本上都在船上度过。
陈元龙虽然是南直隶人,但是到了松江府却是鸡同鸭讲,完全无法与乡民沟通,朱理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上海闲话,我老擅长的呀。”
相比于北方方言,南方方言在后来漫长的历史中变化更小,朱理果然适应的更快,而且不同于后来的国际超级大都市,现在的松江人十分外向、热情,朱理在茶铺里随便找人聊了一会就打听到了他最关心的两件事,第一当然就是买甘薯的路子,结果得知这附近种红薯的人不少,此事完全不用担心;第二就是徐光启徐家住在哪里,如何才能攀附上关系,没想到徐家后人耕读传家,并不搞高门大户那一套,倒是不难结识,就是他们住的那个“徐家湾农庄别业”听起来很有农家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