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不渡觉得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不是一直在闭关吗？”

“我以闭关为名，打消古镜的疑虑，事实上我一直在暗中活动。他也一直用人监视我，此番出门回来时，我发现我给两位看守迷药剂量下少了，他们发现了我的动向，我才迫不得已逃了出来。”云山解释道。

李不渡心里疑惑更多了，他决定拣重要的问题的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云山仿佛被他噎住了，“证道大会还有半日，多人组赛便要结束。”

那他得先回去，不然赶不上回去的路怎么办？

“我们现在在南山，现在园里只有三个门派，流气，元真和天地三宗的弟子在这里，你现在要出去被人发现了，那元真即刻出局。”云山看着李不渡打算动身出洞口，赶紧陈明利弊。

李不渡顿时放弃了，他从善如流的坐在地上，问道：“我为什么在我师父门下？”

“事实上，东方的身份一直很模糊，他不能算得上一个仙师。一个宗门太多人不能登仙，实际上对宗门长老和仙师来说都不太好。以往如果在修炼的过程中发现有哪些不能登仙的仙徒，他们就会把这些人转到东方门下。这样名义上有个老师，不至于让那些人太过心寒。嗯，可以说，东方门下是一个…”

这个世界上骂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委婉有时候也挺让人受不了了的，不如直说东方山上的都是垃圾，李不渡心想。

“说来话长。事实上，我并没有跟着师父他们对抗所谓的，几位背叛的师兄师姐师妹，那时候我还在通过所谓的试炼——那是当时几大门派刚刚兴起的东西，我们小门派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那？”李不渡开始慢慢回想起来，那么所谓的三位里少了一位，其实就是东方一白吧。那么东方一白从未通过什么试炼，所谓试炼也不是必须的。只是如果不过试炼便被判定为不具有在仙界停留的资格，可以被合理的屠杀，成为别人的进补材料。

“是的，师弟做的事情被安在了我的头上，当时他们的说法是，师弟有弑师的嫌疑，东方和师父的关系确实…所以…”云山透露到，“只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古镜却已经执掌门派，徒弟众多，因而我选择主动退出，以换取一定的自由，但是也没有完全自由，我本来想直接去找师弟，但是我发现师弟那会像一个…”

“傻子？”李不渡回想起自己跟东方一白第一次见面的场面，有所明悟。那会的东方一白神智不全，就像是一个野物。

“是的，什么都不记得，无法交流，也不认识我。不过看你的样子，他如今应该好多了？”

“是，但是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包括…你。”

“我明白。”

“为什么呢？”李不渡想不明白。

“你知道的，因为我不在，所以不了解。其实到了后期，师父和师兄见面如仇敌，我也不太喜欢师父，我们几个时常觉得师父过于古板，过于严苛，所以当我知道师父失踪的时候，我反而觉得…”

“觉得轻松对吧。”东方一白很理解这样的感受。

“你说得没错。后来时间长了，月白峰就约定俗成地被当成流放无资质的弟子的地方，我通过某些途径，发现了后进来的一批弟子里，有些不一样。”

“自从师兄掌管门派之后，我们的选拔标准和从前有所不同，在我看来，像是严格排除了一些其他门派的灵根。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大师兄和师父的分歧就在于此。其实所谓弟子是由每个宗师和门下仙师挑的，奉理宗一般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我们再挑，等到我们觉得实在没有资质，就会安在东方门下，这样既保全大家颜面也不至于让登不了仙的人蹉跎一生，当然，到了后期他们喜欢照单全收。只是我发现后来的一些弟子，在面对选拔时，用了一些奇怪的方法，避过了筛选。”

“也就是说，适合跟着东方学习的人？”

“是的。所以我会运用一些方式，把这些弟子认定为资质太差，流放到月白峰。但是很可惜，可能由于师弟的缘故，他们最终连登仙这一步都没走到。你，就是我最后一个尝试。”

“那你们究竟为了什么呢？”李不渡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质问你的大师兄？”

“他的修为太高，资质也好。我不及他。去问他，除了自讨苦吃，没别的结果。”

好吧。看来掌门也不是全然是花架子。

“他们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我们无从得知。你回去之后，一定避开所有人，把我今天说的话都告诉你师父。”

“好。”李不渡望着外面的太阳落下，打算等着入夜就回去，跟着大部队一起回程。

“你不能跟他们回去。你必须先回去见你师父。”云山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

“那我怎么回去，游回去吗？”他们来的时候坐船要四十二天，何况他现在腿上有伤，这要是不坐船回去，难道飞回去吗？

“在山上管领领域排行九、十的小门派每隔段时间就会派小船来从岛上运草药回去，你就跟他们回去吧。等证道大会结束不久应该就有人来了。在那之前，你先在这里修炼吧。顺带疗伤。”

不同的宗门有不同的船，第一此次仍旧是第一仙宗的流气宗的船显得华丽雍容，船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金光灿灿，在海面上光辉可比拟朝阳。而第二仙宗元真的船偏细长，青灰色的船身上绘制了仙鹤的纹样，比起流气宗来，显得雅致得多。

看着这些庞然大物从海边驶向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李不渡不免不觉得心有戚戚。自己就这么消失了，竟然没有人寻找。该走的就这样走了。

“我劝你不要在这样站在外头，他们会让留守的仙君负责清找人数的工作。”

在证道大会结束的第十五天，李不渡终于等到了第十宗南阳宗的小船，那和半月前的庞然大物相比，确实像一片树叶，让人不免担心风浪大些就要翻了船。

云山从那两只狼的身上剔除了魔气炼出了二两狼骨还留了一瓶粗制的药膏。李不渡走过血腥一片的山林，来到码头边。

小门派到底还是觉得林狼狼骨是珍奇玩意，即使云山自己时间太紧没能一丝不苟地剔除魔气，小仙君仍旧是眼睛放了光似的。李不渡尽管很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但是别无他法，只得用狼骨收买了南阳宗的摆渡仙君上了路。

“仙君，我问问，咱们大概多久能到岸边？”李不渡知道南阳的摆渡码头在元真的西北位置，只是这一叶扁舟在大海上飘荡还是显得慢了些。

“百天便可。”仙君将狼骨收好之后仍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你又是如何在这里逗留？”

李不渡发挥人间乞讨时学会的技能，随口乱编了个贪恋美酒醉卧山林的故事。

小仙君明显不信，但是很明白事情不宜多问的道理。

这算是搭个便船，下山之后必然是先到南阳神宗门口，倒也是好事，只需东南方向走，就可以回月白峰，甚至不用经过凌虚峰。

只是不知道回去之后会发生何时，自己对于这种消失了这么久又突然出现怎么解释。

现在只能盼着师父多记起些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