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孙延龄的风驰马啊……”

“别胡说，现在它是三少爷的了！”

“嘿嘿嘿……还真是一匹良驹！”

那马四肢欣长，背上挎着黑色马鞍，一缕缕整齐的鬃毛，一眼就能看出下人打理它下了许多功夫。脖颈、大腿甚至四个蹄子上都覆盖有一层黑色甲片，令得这匹马看上去愈发显得英武不凡。若是脚下再升起一团云烟来，简直像哪个神仙的坐骑下凡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抢着要做上柱国，这匹马神态英武，纵然是个外行也看得出它的不凡！孙延龄有能耐把它收入囊中，也算得了大机缘。

可惜啊，全都成了耿聚忠的嫁衣……

“闪开，快闪开，三将军来了！”少年昂首挺胸，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大踏步走来，看上去威风凛凛。

“三少爷！”一群家丁赶忙恭敬地躬身作揖。

“还叫三少爷，今天三少爷跟孙延龄打了个平手，日后我等都要改口称呼三将军了！”跟在耿聚忠身旁那家丁走过去，将他们的脑袋都敲了个遍。

“是是是，是三将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耿聚忠原本还想谦虚一番，可轻笑了几声，却没忍住仰头大笑起来。京城第一才俊跟他打了个平手，军营里的将领们都对他钦佩至极。只要明天的事成了，他不但能一雪前耻，还能顺带着名扬天下！到时带着手下三千人穿插在各个势力之间，等三藩之乱爆发之时，趁机在江北占据一席之地。

然后东征西讨，说不定过几年他就是皇帝了……

“嚏！”风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将少年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有些懒散地扭过头来看他一下，却是直接将屁股撅了过来。

“三将军小心！”一群家丁看见风驰这般动作，赶忙警惕地将耿聚忠拦在身后。这匹马厉害的很，有个士兵在马厩解链子的时候，不小心被踹了一脚。直接擦着地面飞出去几十米，周培公支了不少银子，给拉去静养去了。

他们三将军是什么人？要是磕着碰着了，他们这些下人死十回都不够！

“好马……好马啊！”耿聚忠望着马屁股发了会儿呆，嘴角微微蠕动，赞叹道。

“三将军，您万万小心啊！这匹马性子烈得很，可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跟在他身旁那家丁谄媚地弓着腰，一脸担忧神色。

“哈哈哈，连孙延龄都不是我的对手，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少年爽朗大笑，一个箭步冲过去，踩在马镫之上，旋即极为轻易地翻身上马。

“咴咴！”风驰明显察觉到马背上的少年并不是它的主人，耿聚忠才刚刚骑上去，还没来得及抓住马缰，它便直接抬起前肢，想将背后那人甩下去。

“三将军，快抓住它的鬃毛！”眼见马背上的少年随时都有摔下来的危险，那群家丁赶忙围过去，期望用自己的身体接住耿聚忠。

“驾！”耿聚忠哪里会理会这些家丁，双腿狠狠一夹马腹。手中那马缰也狠狠向前一扯，想要强行调转马头。

耿聚忠明显低估了风驰的野性，少年的蛮力反而使得风驰更加狂暴起来。前肢落地，它有些烦躁地围着那颗被拴住的树转圈。若不是那条绳子在，它恐怕会在最短的时间冲出去。

“嘿嘿嘿……”耿聚忠咧嘴一笑，将腰间佩剑拔出，在一众家丁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向那绳子劈砍而下。绳子应声断为两截，那风驰好像受到了挑衅一般，迈开四蹄，狂奔向靖南王府大门之外。

“三将军！”

“快！还愣着干什么？去马厩拉几匹马，跟上三将军啊！”

那群家丁原以为耿聚忠只是想在园中试试这匹骏马到底有多烈，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斩断了绳索，骑着风驰出去了！顷刻间炸了锅。

马背上，少年弓着腰，尽可能贴着马背。迎面刮来的狂风自头顶呼啸而过，他的衣衫被这狂风吹得鼓起，只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匹马……还真是快啊！”

嘈杂街道中，有几个神色冷峻的青年一眼看见马背上的耿聚忠，互相对视一眼，却是有些不可置信。

那匹马他们自然认得，可孙延龄的风驰怎么会出现在靖南王府？

短暂的疑惑之后，他们都理智地选择了沉默。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士兵而已，不管是耿聚忠还是孙延龄，在他们眼中，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谁都得罪不起。

有时，闭上嘴巴也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