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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家三将军从马背上摔了一下,又被那马踩了一脚,现在昏死过去了!您医术高超,快去看一下吧!”周培公的房间一下被耿厚推开,焦急地道。
“什么?从马背上摔了一下?在哪儿摔的?”周培公正端着一个烛台查阅北疆地图,猛然听见这话,也吃了一惊,大踏步走向门外。
“就在京城西南角那里!”耿厚紧紧跟在周培公身后,忙道。
“京城西南角?呵呵……哈哈哈哈!”周培公一愣,思忖片刻,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大笑起来。又转身坐回椅子,慢悠悠端起桌上茶杯,仔细观察桌上地图。
“先生,三将军他都昏迷了,你这是?”耿厚满脸疑惑。
“呵呵,主公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风驰马的桀骜天下驰名,主公既然砍断了那拴在树上的缰绳,就一定有把握降服它……”周培公用盖子轻轻抿了抿茶杯,送到嘴边,又吹了几吹。
“这……”听得周培公这不着边际的话,耿厚脸上疑惑更甚。
“先生果然厉害!”一道爽朗的笑声自门外传来,只见耿聚忠手中握着一根黄瓜,大咧咧走进屋里。
“这……三将军,你没事了?”耿厚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不可置信道。
“主公之聪慧,举世无双!”周培公倒是一脸平静,站起身来,对着少年躬身一揖,道。
“培公,解释一下吧?”耿聚忠轻轻一笑,一屁股坐在身旁太师椅上,将黄瓜塞进嘴中,大口咀嚼。
“嘿嘿嘿……风驰马乃是天下良驹,日行千里。等闲战马,根本追之不上。故此,主公只需要跑得远些,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然没人知道主公到底有没有降服这匹烈马。而若是主公没有降服它,又怎么可能骑着它回到京城?”周培公抚了抚胡须,道。
“什么意思?”耿厚依旧听得一头雾水。
“外面全都是遏必隆的耳目,我故意在京城摔一下,你猜他们看得见吗?”耿聚忠与周培公相视一笑。
“自然看得见……而且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把主公的消息告诉遏必隆以及太后。试问一头受了重伤的猛虎,又有谁会时刻保持警惕呢?”似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周培公取了一根毛笔,在手掌比划了几下。
“若是今晚我二哥拿到了上柱国印信,明日便要动手劫掠萖曦公主。这时候,我突然摔了个四脚朝天,朝廷对我们的监视自然有所松懈。我们成功的把握,也就大大增加了……”
“哈哈哈哈!如此妙计,天下谁人可破?主公英明!”周培公仰头大笑,极为认真地躬身赞叹道。想他耿聚忠不过十五六岁而已,便有如此谋略,简直匪夷所思。
“这不就被先生看破了吗?”少年摆了摆手,坏笑道。“太后听说我从马背上摔下来,又被风驰狠狠踩了一脚,应该很开心吧?嘿嘿嘿……”
“三……三将军,您真的没事?”耿厚依旧有些不可置信,他可是亲眼看见耿聚忠被风驰从背上摔下来的。被那风驰的后蹄给踩一脚,不死也要脱层皮,怎么耿聚忠跟没事人一样?
“你看我里面穿的什么?”耿聚忠将手中那半截黄瓜头扔了,扯开衣角,却是露出了一片金黄之色。
金凤朝阳甲!
这幅甲胄,一直被他爷爷和父亲视为不祥之兆。可今日,却也多亏了它,才能使得耿聚忠这苦肉计得以顺利实施!
“怪不得三将军今日穿的如此臃肿啊……”耿厚咂了咂嘴,却是再不怀疑什么。身为耿府的大管家,这幅甲胄的坚硬程度他自然知道的极为清楚。
“报,启禀军师,二将军回府了!”恰在此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个士兵,恭敬地半跪于地,朗声道。
“哈哈哈哈,走!”耿聚忠大咧咧奔出房门,对着靖南王府大殿行去。周培公大踏步跟上,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桌上那标记着各种符号的地图,却是苦涩一笑,转过身走向大殿方位。
仔细望去,那张地图,赫然便是当初耿聚忠从襄铃城回京之时,顾忆筠送他的那一幅……
少年推开房门,环视四周。只见耿昭忠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喝着茶水。
“二哥,印信到手了吗?”
“啪!”
耿昭忠微微一笑,在怀里翻了翻,取出一个黄布包裹,随手放在桌上。
那是一只黄金雕凿而成的麒麟,虽然只有手掌大小,可那狰狞的面目,却显露着属于它的独有霸气。两条胡须似乎随风招展,精致的爪子,紧紧压着一个小球。
“上柱国印信……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