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离开的这一小会儿，让他觉得格外地长，他把手机放回原位，坐在椅子上心里像有个什么东西被打翻了。等她回来时，张亦帆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他，她拿起手机塞进包里就和他离开了。

张亦帆突然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可能是握的太紧了，许佳手都红了，她转头看他，他也看向她，镜框下那双眼睛好像有话要说。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们回到公寓楼下，许佳想问她要来她那吗。还没等开口，张亦帆说他有点工作要做，比较急，就不过去了。许佳说好，也没多想，就回501了。

许佳回到家，从包里拿出手机，洗澡去了。等再次拿起手机时她已经回到卧室的小书桌旁，她想起有一个邮件需要查看，处理完工作，这次才开始玩起手机。夏文的那两段肉麻的文字，让她惊呆了。

她读了两遍，还是不太敢相信，这家伙是认真的还是喝醉了在胡说。这是他写的吗？那个笨蛋平时不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吗？总是有点笨拙，还自以为是的样子，这是在干嘛？

过去的记忆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来。初中的时候，夏文和他做过同桌，他总是嘲笑她肤色黑，像黑猫警长，还有她跑步的姿势，像个企鹅，夏文似乎对于自己的运动细胞很骄傲。还有他的理科成绩，也是他炫耀的对象，许佳就觉得这人也太自大了。高中时也没少调侃她，起外号，后来就不和她闹了，突然变成熟了，严肃了，像是瞬间就长大了。上大学后许佳觉得他还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他们依旧像是好哥们一样，那家伙嘴还是笨笨地，对身边朋友都很好，包括她。

她当然不会觉得她的男闺蜜哪里不好，只是这种好不是情侣之间的爱情，而是好友之间的惺惺相惜。这是站在她的角度的解读，但显然对方现在捅破了那张纸，他要让感情上升到下一个阶段。不知道是对他太熟悉了失去新鲜感还是压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总之她现在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不能让张亦帆知道，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试想他要是知道了，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许佳上学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掌控在她手中，比如学习、高考、选专业，包括找工作。可能这是学霸的通病吧，因为学习好，在学生时期仿佛能主导一切。但工作后她就碰壁了，知道社会上的规则就是不能凡事全靠自己。还有感情的事，她更不知道该如何掌控别人。现在该怎么办？

比许佳更郁闷的可能是张亦帆，他现在坐立不安的。刚追到手的人，背着他还在和别人联系，看来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直接的表白，这话连他这个正牌男友都说不出口。他一想这事就生气，而且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以为事情再次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呢。他之前还暗自得意能这么轻易追到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条件优越于其他人。原来看起来清纯的女生，可能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也是，昨晚的事不也说明点什么吗。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以前都是他拒绝别人，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似单纯的女生欺骗。

必须得弄清楚那个叫夏文的是谁，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想办法让她自己说。张亦帆这样想。

许佳和夏文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两段文字那里，它们像是石沉大海一样，甚至不如一块石子，连个浪花都看不见。夏文也预料到大概率会是这样，不回复就是拒绝呗。他真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偏要说出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张亦帆每天都尽量克制自己想要质问许佳的冲动。可一跟许佳在一起时就想到夏文之前和许佳可能有过的种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只想在许佳面前表现得比他更好，更完美，把对方比下去才行。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周一晚上张亦帆和同事还有客户在外面应酬，喝了不少酒，当天他也没跟许佳说晚上会过去。已经快11点了，许佳准备睡觉了，突然听到门外砰砰的敲门声，声音越来越大。她一个人在家吓得心咚咚跳，跑到门口从猫眼里望去，看见张亦帆身体前倾着站在外面，她赶紧开门，他带着一股酒气进门，门重重的在后面关上了。许佳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才回来？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张亦帆等了几秒说：“和客户......吃饭。”

许佳说：“吃到现在？你喝了多少酒？”

张亦帆又停顿了几秒说：“好不容易约到的客户，就多喝了一点。”

许佳说：“那你要提前告诉我一下啊，刚差点被你吓死。”

张亦帆看了她一眼说：“给我弄杯水，好渴。”

许佳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拿起喝了大半杯，接着衣服不脱就去躺在床上了。

许佳站在边上看着依旧一身酒气的张亦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胳膊说：“把衣服脱了吧。”

张亦帆没反应，接着，她又拍了拍他，还是没反应。

许佳抬高声音说：“张亦帆！”

张亦帆说：“我头有点晕，先躺一会。”

许佳“唉”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今天怎么了？”

张亦帆转向她说：“我这么辛苦出去应酬，下班想见你，怎么了？”

许佳被这句话弄得一愣，说：“你不打招呼，大半夜的回来，我知道你怎么回事？”

张亦帆接着说：“我不是说和客户吃饭吗？下午一直开会，没来得及和你说。”

许佳没说话。张亦帆继续说：“我除了工作还能做什么？不像你，还有别人陪着。”

许佳生气地质问他：“你说什么别人陪着？”

张亦帆停顿了几秒，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问她：“你心里有别人吧？”

许佳的脸一下子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别的原因，滚烫滚烫的。他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许佳大声说：“你胡说什么？”

张亦帆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许佳沉默，是因为夏文的那条信息吗？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