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略微有些担心的问道:“陛下要全面推广新式耕犁,大农令、少府诸冶监那边怎么办?”
刘彻随口说道:“新式耕犁是太子、霍去病和曹襄三个竖子捣鼓出来的,就让他们三人自己想办法去。”
桑弘羊、张汤:“……”
皇帝一句话就把一个巨大的包袱丢出去,说的好轻巧,就是霍去病、曹襄家的钱粮要遭罪了吧?
而且,最大的麻烦,则是让太子几人对抗朝廷大农令、少府诸冶监,这不是有意制造矛盾么?
太子,才八岁啊……
……
次日一大早,刘据又又又又一次被阿母揪着耳朵起床,一脸的悲愤之色:“阿母,下次能不能换一下,咋每次都是右边的耳朵!”
卫子夫笑眯眯的答应下来:“好。”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自从太子太傅石庆去东游,这一个月里,刘据才气走了三位大儒,就要被刘彻那老小子发配去太学,想想就头大。
“阿母,我发明了曲辕犁和步犁,父皇不给我赏赐也就算了,反正我又不喜欢金子。”
“可是阿母,他凭什么要我去太学读书?”
刘据嘟囔着央求:“阿母,要不、您给父皇说一声,赶紧召太子太傅回来吧?”
卫子夫突然就伤感了。
她一边帮着儿子穿衣穿鞋,一边口中念念碎:“据儿,你去了太学就好好读书,再莫要生事,免得惹你父皇生气;
还有,干活的时候,省着点力气,休要累坏了身子;
还有啊据儿,上林苑一带猛兽极多,就算你们住在军营里,可也须多安排一些值守军士……现在是冬天,没有蚊虫叮咬,可是冷啊,可怜见的,我儿才八岁……你父皇也太狠心了!”
刘据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不禁问道:“阿母,您说的什么意思啊?”
“太学在城南一带,距离皇宫也不是很远,怎的还要去上林苑……阿母,您的意思是说,父皇要把我发配去军营了?”
卫子夫叹一口气,幽幽道:“你父皇并未明言,可是据儿,他让你和去病、曹襄三人负责制作耕犁,要在关中、朔方、北地和河西四郡推广……”
刘据愣了好几个呼吸,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阿母!”
“这是好事啊,哈哈哈!”
对他来说,偌大的未央宫如同牢笼,无论他再怎么蹦跶、折腾,却终究不免‘长于妇人之手’,哪里比得上外面的海阔天空?
阿母卫子夫却高兴不起来,十分担忧的说道:“据儿,让你吃苦受累,阿母不心疼,也不担心;身为大汉太子,养于深宫不是什么好事,便如那笼中之鸟,绝无可能成长为鸿鹄鲲鹏。
可是据儿,制作推广农具,这是朝廷大农令和少府诸冶监的差事,其中牵涉了诸多人的利益……”
刘据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刘彻那个老六,这是给儿子挖了个大坑啊!’
皇帝对朝廷大农令和少府内帑不满,自己却不想沾手,反而让太子去搅局,还顺便把霍去病、曹襄一脚给踹到坑底,从而彻底与太子栓在一根绳子上。
一举两得?不,这分明是一箭三雕、四雕、五六雕。
还别说,截至目前,刘彻对他这个太子还真不错。
短短几个呼吸间,刘据便将此事梳理清楚,搂着阿母的脖子,‘mua’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阿母放心,据儿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