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刘据刚离开不久,平阳侯府里,便来了几名不速之客:廷尉张汤和几名绣衣使者。
张汤很客气,见了曹襄躬身施礼:“廷尉张汤,见过平阳侯。”
平阳侯曹襄却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旋即便反应过来,本侯最近七八日又不曾犯事,怕个鸡儿毛!
于是,曹襄大咧咧的摆摆手:“张汤啊,今日来我平阳侯府,有何见教呐?”
态度就十分的嚣张,浑然不似往日犯事后,见了张汤的第一個念头是想溜,紧接着,便会自然而然的思量,如何顺利甩锅给霍去病、樊离、张连……
张汤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冷冽如刀的目光,在一众纨绔恶少们的脸上割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舞阳侯樊离的脸上。
“舞阳侯,今早辰时一刻至三刻,你在何地?”张汤突然开口问询。
“本侯、咳咳,本侯自然在太学啊。”
舞阳侯樊离被张汤盯着,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不过,想到自己给人太子殿下的承诺,便又挺了挺胸,凶巴巴的问道:“怎么,有问题?”
张汤冷冷一笑,嘴角扯出两道深刻法令纹,两只细长而冷酷的眼,微微半眯起来:“舞阳侯,今早你真在太学?”
舞阳侯樊离哈哈大笑,使劲拍打着毛茸茸的胸膛:“某家说话算话,答应…咳!”
“某家今早就在太学,而且,还动手揍了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廷尉若是不信,此间众人皆为证人也!”
瞧着樊离嚣张的样子,张汤嘴角的法令纹,略微加深了一些:“此间所有人都可作证?”
樊离昂首挺胸:“自然!”
张汤‘哦’了一声,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都跟我走一趟吧。”
樊离长大了嘴:“啊?不是…张汤,你要把所有人都带走?”
其他众纨绔,早就哀嚎一片,纷纷看向‘曹老大’;曹襄就淡定了许多,缓缓起身:“来啊,给本侯更衣。”
“樊离都说了,他今早辰时一刻在太学,还揍了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大家去廷尉府作个证,签个押便是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太子刘据的事情,不过,一听曹襄如此说,便也不再嚷嚷,一声不吭的就认下了。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揍了两个人么,多大的事情。
更何况,揍人的是樊离,就算惹出多大的乱子,都有那莽货在前面顶着,跟大家伙没什么干系……
不料。
等到一行人进了廷尉府,还在嘻嘻哈哈的互相调侃说,整个长安城,大家最为熟悉的地方,便是这座廷尉府……他们很快就傻眼了。
廷尉张汤似乎吃错了药,只是简单问了舞阳侯樊离几个小问题,便是一声喝令,将众纨绔一律拿下。
“来人,先将舞阳侯樊离吊起来,往死里打!”
“其他人犯,吊在一旁观刑。”
张汤聊下两句轻飘飘的话,便自顾自的坐下来,手捧一卷竹简读了起来,看上去孜孜不倦,就很是入神。
怎奈,一众纨绔恶少就遭了大罪。
不说被吊起来‘往死里打’的舞阳侯樊离,那一声声凄厉惨嚎,比杀猪的声音还要吓人;其他观刑者,则一个个的脸色煞白,却还屁都不敢响一声。
在他们看来,眼下的汉帝国不太行,远不及高皇帝、文皇帝和景皇帝时代。
休说他们是侯N代、官二代,便是那些刘姓诸侯王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只要你犯了法、有了罪,该杀杀,该罚罚,只要不是‘家族消消乐’,那就是洪福齐天……
“廷尉唉,疼疼疼!”
“张汤,你要问什么尽管开口,为何只打不问?”
“犬入的!啊,好舒坦好舒坦,嘶嘶嘶…不疼不疼,耶耶我不疼了,哈哈哈!”
樊离此刻才约莫猜到,太子殿下揍的人,绝对非同一般,可算是惹下了不小的祸事。
然而,男儿汉大丈夫,答应人家的事情,岂能反悔?
不就是挨板子、挨鞭子么?耶耶这一次……豁出去了!不信你张汤敢下死手,把我大汉列侯给活活打杀!
如此一来,樊离是铁了心的死不承认,硬抗了小半个时辰的鞭笞,愣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