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招一招手:“来,上车。”
庄忌颇有深意的看一眼刘据,笑眯眯的上了马车,一把将霍光丢下马车,笑道:“去,帮老夫牵马,回头传你一套绝世剑法。”
霍光很生气,却还没什么办法,只能牵着庄忌的那匹瘦马,慢吞吞的走远。
庄忌弯腰进了车厢,随手取下斗笠,也不管车厢里铺设的华美被褥,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太子,老夫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是懒散惯了,身上污垢不堪,您可别太过嫌弃。”
刘据却一点都不惯着,十分嫌弃的给了这糟老头子一脚丫子:“还知道自己是个读书人啊?脏不拉几的,回头便给我洗干净!”
庄忌哈哈大笑,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眯了眼:“怪不得石庆那榆木疙瘩喜爱你,果然是一块良才美玉。”
刘据一听,暗暗松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次又猜对了,庄忌这糟老头子,还真是石庆那糟老头子的朋友……
“说吧,想跟我谈什么。”刘据随手递过去一只青皮葫芦,“可能酒否?”
庄忌接过酒葫芦,却并未立刻饮酒,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太子殿下,您想当皇帝吗?”
夭寿哟,一上来就是个送命题!
刘据心头狂跳七八下,脸上却十分随意:“庄先生,您说呢?”
庄忌慢吞吞的拔开酒葫芦的塞子,拨开嘴上的花白胡须,很是埋汰的品尝了一小口酒,淡淡笑道:“不瞒您说,太子,其实,我庄忌本来是黄老读书人,后来,结识你老师石庆,读了荀子的几卷文章,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儒生;
这么说吧,老夫观过太子殿下的气运……当然,太子不信就算了。”
刘据摆手,咧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说了。”
他能猜到这糟老头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他这位太子殿下的‘登基之路’有点玄乎……其实,在神神叨叨这件事情上,最离谱的读书人是董仲舒,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庄忌哈哈大笑:“那老夫就给你讲一讲真正的儒家之学吧。”
糟老头子笑眯眯看着太子刘据,突然提起酒葫芦,葫芦嘴儿朝下,‘咕噜噜’的便是一阵倾倒,将满满一葫芦美酒,尽数浇洒在车厢里。
一时间,车厢里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刘据很生气,想骂人,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这糟老头子的能打耐扛,估计石梁打不过……
“太子,可是悟了?”庄忌笑眯眯的将酒葫芦丢还给刘据,“瞧,这酒在您的车上,葫芦还是您的。”
悟个锤子唉……刘据很老实的拱手请教:“请先生明示。”
庄忌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太子殿下,石庆是个好老师,一心一意的想要将您教导成合格的太子储君,但他不是一个好谋士。”
“太子,您若真想当皇帝!”
糟老头子突然变得肃穆起来,淡淡道:“那就不要想着去当一个合格的太子,而是应该停下来,想上一想,如何才能当一个好儿子。”
“当然,也可以是坏儿子,效果或许更佳。”
“因为,您的父亲是一位好皇帝,但并不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