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如果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好的草地呢?要不要回头?”
我何尝不是有此担心,所以才不愿放手,可是……
她接着问:“你说你对婚姻绝望了。如果你能给他一次机会,是不是也可以给自己一线希望?”
我何尝不是想抓住这一线希望,可是……
我茫然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这里有多少人经历过我的心痛?他们是怎样解开心结的呢?
我说:“有些女人可以几个月、几天,甚至几个小时几分钟就能原谅出轨的丈夫,可我几年都做不到。我房东去世时,她女儿那么镇定,甚至还能面带笑容蹦蹦跳跳。想我妈走后那两个月,我都快崩溃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那么坚强,而我却这么脆弱。这些事落到我头上,怎么就这么难呢?”
“人总是更深刻地感知自己的痛苦,而低估别人的痛苦。”
“我觉得她们真的比我更坚强。有些女人不但可以原谅,甚至可以容忍丈夫有其它女人。我要是能像她们那样宽容大度该多好。可我偏偏就是个小心眼。所谓的悲剧性格指的就是我这种人吧。什么都想不开,天天在烦恼中纠结。”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宽容大度?”
“小说、电影、电视剧里都有啊,还有网上也有人写帖子讲她们原谅出轨丈夫后一家人恩恩爱爱过日子。”我想了想以前看过的这方面信息,接着说:“好像她们主要是靠宗教信仰和宽容大度的心。我没有信仰,只能在宽容大度方面寻找出路,可宽容之心是一种先天素质吧,我的小心眼怎么都宽大不起来呀。你看,我就是这样在死胡同里打转。”
“我理解你说的死胡同的感觉,就像我写论文总没有突破一样。不过,咱俩的情况不大一样。我那个死胡同是真实存在的。而你呢,是在拿自己跟虚拟世界里的人对比,然后给自己下了个小心眼的结论。”
“我在现实生活中不认识这样的人哪,想跟真人对比我找不到参照物啊。”
“那就别找参照物了。”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很容易地原谅出轨这种事?”
“应该有吧。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和人太不一样了,身体和心理的敏感度不同,对痛苦的感知程度不同,观念想法也都千奇百样。一个人觉得难于上青天的事对另一个人来说却很容易。”
“你说那些人都是怎样原谅的呢?怎么做到的?怎么说服自己?我的意思是,你说说看,要怎样想才能够接受出轨的丈夫然后跟他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呢?”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渴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她微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唉,看我,都糊涂了。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我就是太想找个人好好问问了。可除非是密友,谁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心里话呢。表面的东西太不可信了。鞋子不破,谁都不知道脚在里面挤不挤疼不疼。我爸出轨后,在家里我妈再都没给过他一个笑脸,可在外人眼里,在亲戚眼里,我们仍是幸福的一家人。没人知道我们家的秘密,没人知道我和我妈妈心里有多苦。”
她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