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陈伯见状忙上前道:“平祥!你这样会把人家姑娘吓坏的。”那男子这才让开了道。没等他们走远,又听到他喊道:“小梅呀!中午到你二伯家来吃饭,哥叫你二婶多炒几个菜啊!”
绕过门鼓石,穿过一条偏静的小巷,在靠近山脚的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阿陈伯道:“小梅,跟你小姑说一声,今天我们早点回去吧,我怕平祥这小子来找麻烦,现在他不会回来,上午跟那帮狐朋狗友在“醉春楼”喝早茶,一般中饭吃完才回家,我怕他今天有变故,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十点左右来接你们。”说完将篮子交给了陆小梅
陆小梅扣了几下门环,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将她俩迎了进去。这是一处幽静的小庭院,院落小巧精致,入门连着穿堂,一条长长的水磨青砖小路两旁种着葱郁的树木,院子里有几个扇型小亭和一个荷花池,整个院落雅致而不失古朴。
快到厅堂时,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比陆小梅略矮,微微卷曲的西式头发,一套淡蓝色印花绸缎旗袍,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充满聪慧和坦诚。
“小姑!”陆小梅放下手里的篮子,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转身又道:“小姑,这就是我在信中经常提到的同学胡秋茹。”胡秋茹连忙上前行了一个礼。
小梅小姑落落大方地招呼大家坐下,并叫佣人为她们沏了茶。三人聊了一会儿学校里情况,便说到胡秋茹。当得知胡秋茹因为逃婚到上海读书,对她的勇气和魄力大大赞赏了一番,还振振有词地道:“新时代女性就不应该被旧式的所谓媒妁之言、父母作主的婚姻所束缚,要自立、要自由,你看我不结婚不是很好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必要被婚姻绑住。”
胡秋茹十分赞同小梅小姑的主张,认为没有遇到心意的人,还是一个人生活自在。胡秋茹与小梅小姑十分投缘,俩人有聊不完的话,就连平日这么爱说话的陆小梅也插不上嘴。小梅小姑问胡秋茹将来有什么打算。胡秋茹道:“明年准备考大学,小舅让我学会计专业,职业选择范围可以广些,他想让我到洋行里去工作。”
小梅小姑认为胡秋茹小舅有眼光,会计行业到处用得着。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阿陈伯在外面已经催了好几次。陆小梅将来的时候碰到陆平祥的事告诉了小姑。小梅小姑叹了口气道:“哎!平祥已经无可救药,你二伯也不管了,在定村另外开了一家店,与二房住在一起,也不回家了,这里的店全靠你堂姐一个人打理。”
临走前,小梅小姑还送俩人两块绸缎,让小梅姨给她俩做旗袍,还夸小梅姨针线活做得非常好,给什么样子就能做出什么样子的衣服。并再三嘱咐胡秋茹常来看看她,还笑称要认她做“干闺女”。
三个人沿着山脚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偏僻的小埠头上了阿陈伯的船。在船上,陆小梅和阿陈伯一直在聊陆平祥的事。阿陈伯告诉陆小梅,陆平祥将小梅大伯家值钱的东西都偷去当了,没钱就到店里去偷,有钱就去赌、去嫖,前不久还将定村的一个小寡妇给强暴了,差点吃上官司,后来是她奶奶和二婶出了一大笔钱才将事情摆平。
他们两人的话,说得胡秋茹后脊直冒冷汗,禁不住问道:“万一他到船屋来找麻烦怎么办呀?”
没想到,陆小梅一听十分镇定地道:“那他不敢来的。”
“为什么?”胡秋茹好奇地问。
“因为他怕鬼呀!”陆小梅笑着答道。
“鬼”,胡秋茹心里猛的一惊,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天晚上看到的恐怖一幕,不禁又问:“小梅,你见过鬼吗?那鬼长什么样子的呀?”
“噢,他们说穿着黑色长袍,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眼睛发红,手指发白,慢慢地从大槐树底下爬出来。”陆小梅边说边伸出双手在空中乱划。“哈哈…看你怕成这样,这都是别人瞎说的,反正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鬼,别害怕,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突然,阿陈伯大笑着地道:“哈哈!小梅呀!多亏了那个鬼,才保佑你们船屋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哈哈…”胡秋茹觉得阿陈伯的笑声十分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