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榻上,门外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形。“我…我…”胡秋茹艰难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陆平涛似乎听到了声音,一步步地向她走来,脚步是那么的沉重而又蹒跚,每一步仿佛都踩在胡秋茹的心上,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此刻的陆平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里充满了绝望与痛苦,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吼的狮子,温文尔雅的面庞燃起火来更加恐怖,眼睛里迸发出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大声呵斥道:“老师和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没经主人允许,可以随意进入人家的屋子吗?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吗!”
胡秋茹似乎被他的狂怒震住了,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我看见那人…”
“真是见了鬼了。”陆平涛铁青着脸恶狠狠地道。
“啊…,我见了鬼了?”胡秋茹惊慌失措地从榻上跳了下来。
不曾想,陆平涛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凝重而又悲凉,笑得胡秋茹一脸不知所措,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对了…那就是鬼,你不知道我们这里闹鬼吗?”陆平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由冷漠变成落寞,由落寞又变成莫名的怪异,然后冷冷地道:“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胡秋茹觉得自己像犯人被压着走出大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出大槐树的,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间。
晚饭时,陆平涛一直在打量着她,胡秋茹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吃了点啥,扒完碗里的饭,跌跌撞撞上了楼,一头栽倒在床上。
晚上,她一直在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大槐树的洞里,怎么也出不来,湖水慢慢地渗进来,快漫过她的脖子,胡秋茹拼命地敲打着树根,高喊:“有人吗?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胡秋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没力气回答,那人像是用什么东西戳窗户上的纸,她想起来阻止,但怎么也爬不起来。不一会儿,她感觉被人背了起来,那肩膀宽大而又温暖。啊!一定是母亲。记得小时候生病时母亲经常把她背在背上。“娘,我们去哪里呀?”那人答道:“我们马上就到了,秋茹,你不要睡着了。”“娘,我们要去哪里?”胡秋茹又问。那人又道:“我们马上就到了。”那人一直在胡秋茹的耳边念着叨这句话。
“娘,好冷呀,外面是不理下雪吗?”胡秋茹问。那人将衣服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向前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秋茹,不要睡着了,不要睡着了。”听着听着,胡秋茹什么也听不见了。
待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陆小梅泪眼涟涟的双眼和小梅姨紧张而又不安的脸。“我…我…这是怎么了。”胡秋茹有气无力地问道。
“哎哟,秋茹你醒了,都快吓死我们了。”陆小梅“哇”地哭出了声,突然又扑在她身上笑了起来。
“这丫头。”小梅姨也被陆小梅弄得莫名其妙,笑着对胡秋茹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找成峰和尚。”
“秋茹,你昨晚发高烧,又是抽筋,又是翻白眼,是我哥把你背上山的,如果再晚一步,成峰和尚说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太可怕了,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呢?”陆小梅边擦着眼泪边道。
“嗯…我…我…”胡秋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阿弥陀佛。”门外传来成峰和尚洪亮的声音。“胡施主,醒了就好,老衲再给你扎上几针,出出汗人就舒服了。”成峰和尚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将针在蜡烛上烧了烧,从头到脚把她扎了一遍道:“我还等着你外公来白云寺作客呢,你怎么生起病来了,哈哈…闺女,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想到什么,一切唯心造,不要太在意了,哈哈…”成峰和尚大笑着转身对小梅姨道:“小月呀,你去厨房给她弄碗米汤来喝,等会儿可以喝药,阿弥陀佛。”成峰和尚说完,风一样地走了。
因为白云寺晚上不留女眷,下午,小梅姨和陆小梅又是背又是扶的将她弄回了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