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根拉着四人爬行,力大无穷,根本阻碍不了他半分,倒是后面的四人,紧跟着爬,累得发喘。
只见他眼神狠厉,手里的拐棍像刀剑,将那些要爬过来攻击的毒蛇巨蟒,一棍子劈开两截,甩得远远的,让其同类相食。
林奕泽没有先前爬行得那么吃力,暗叹此人能力如此强悍,要是能为他所用……
等等,他怎么又在想这些,一瞬间涌出的想法,连他自己害怕了。
难道他不配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吗。
几人被李得根拉出林子后,新鲜的空气大量地涌入口鼻中,虚软地瘫在地上。
“老子再也不下山了。”
李狗贵已经爬哭了,开始还能自己爬一会,爬着爬着,感觉要窒息了,李催圭把绳子绑他身上,说出去后,逢人就说他是一口气爬上来的,都是同一个祖宗的,肯定不能让他没了面子,才配合着咬牙上来。
此时天光暗沉,可几人却觉得无比明亮,出来就能活了。
林三斤只是晕倒,呼吸微弱,反而没他们吸的瘴气多。
常小庆从背篓里拿出两个大竹筒,“来,都喝点这个。”
用余甘果和其他草药混煮的凉茶,喝了醒脑提神。
掐了林三斤人中,只见他一脸茫然地醒来。
刚刚是做了个噩梦吗?他沾了一手的血,那些树会流血。
“爷爷,我们出来了,没事了,安全了~”
安全、没事了,这话第一次从林奕泽口中出来。
林三斤喜极而泣,他们真的真的安全了,他也算对得住林公了。
“再走三里路,有个山洞,我们宿一晚,明天就能到大帽山了。”
要是这四人能坚持,夜里到家也不是不行。
“喘够了没?再不走,就看不清路了,前面有条溪流,可别栽进去了。”
李得根大气不喘一下,好像只是刚热了个身。
“得根叔,你把我拎走吧,我是真走不动。”
“还有我,二哥,把我扛回去吧,我身上脸上全是伤。”
两人解完渴,又开始软赖赖的瘫着。
李狗贵:这俩没出息的。
不像他,“得根,你把我踹回去就行。”
李得根:……你是真的狗。
三个没志气的,精神涣散如鬼状,连脑子也进了水。
背着林三斤,一手拎一个人,大步昂首,像拎鸡崽似的,李得根也不可能真踹李狗贵,他自己非跟着来,哭着也要自己爬回去。
林奕泽咬紧牙口,紧着步子上去。
天边的火云堆砌成霞,远处的山色梦幻如画,像顶大大的帽子,别着一朵红日,披着金光。
林奕泽永远忘不了这一天,他一步一步地渡入大帽山的满天赤霞之中。
淌过一条山流,几人总算到了李得根说的山洞。
说是山洞,其实是挖出来的。
进去里面,还挖出一个泥床、泥凳、泥桌子,边边角落还捏了各种泥人小动物。
这些可不是大人挖的,是大帽山那帮小孩,跟着大人过来,玩泥沙过家家,挖成这样的。
倒是奇趣,却也实用。
泥床上铺了很多干草,还堆了不少柴,这个是公家地,一个出山的歇脚点,谁路过都能进来歇脚。
这几年,山里的日子也越过越顺,不用愁税,不用被人拉去做苦力,女子二十没嫁也不用怕被罚。
还出外面干嘛呀,去山下让人宰了吃,还是嫌现在日子过得太好,去活受罪。
“大家好好歇歇,歇够了再回去也不迟。”
常小庆已经没精力了,累得什么也不想吃,一沾草床,就呼呼大睡。
日上三竿,常小庆被人又摇又喊的吵醒。
扭曲麻花的睡姿,除了能惊吓到李狗贵,其他人见怪不怪。
“常小庆,你冬眠呀,再不醒,我可就上手招呼了。”
李催圭喊得嗓子都冒烟了,要是别人,他早呼上一巴子了,但常小庆这睚眦必报,有仇当场报的性子,算了,他脸上的伤已经是个教训了。
大伙轮流已经喊他半时辰,常小庆连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捏他鼻子捂他嘴巴,憋着气照样能睡。
“别喊他了,吃了烤鱼,就拎着他回去。”
拎人出力的李得根都这么说了,那谁也不管常小庆了。
取柴、生火、串鱼。
随着柴火的噼里啪啦声,鱼肉的香味弥漫在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