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准备大战一场的鳌拜闻言双肩一抖,看向范文程的表情带着不屑:“狗奴才,来去时机都是恰到好处啊!”
言罢,也不去理会裴敖,带着手下兵卫转身离去。
“此人鳌拜,乃是御前护卫统领,一等男爵,你凭白招惹他做什么......”范文程明显对于裴敖到处树敌有些不满,不过此人目前有大用,范文程只能按下怒火,一甩袖子:“一会见到陛下,放机灵点,随我进来吧!”
看着范文程的背影,裴敖嘴角挂起笑意——可惜老子来这里是吃肉的!
三重帷幕之后,哗啦一声响动,裴敖终于被带进了大帐内部。
红色的地毯直接铺设到数十步开外的御座下,两旁高大的龙烛被架在鎏金青铜支架上,纵然外面寒风刺骨,但是帐内的烛火却没有丝毫波动。
就连地面的影子,都是那般的乖顺。
当然,在裴敖进帐的一瞬间!
好似寒风皱起,帐内数十支烛火骤然摇曳不定,引得灯火晦暗,人影错乱。
范文程的腰弯的很低,脑袋几乎是垂在胸前。
啪嗒。
七步远的距离,身前的范文程停下脚步。
裴敖亦顿步。
“陛下,人带到了。”这是范文程的声音。
“他留下,你下去吧。”黄太吉的声音虚弱,但是威严甚隆。
“奴才遵旨!”范文程很是乖顺。
目光越过范文程,裴敖就站在那里,见到了坐在宽大龙椅上的黄太吉。
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威猛,也没有天下雄主的威势,裴敖眼中的黄太吉——肥胖,虚弱,三高病症明显。
也是,繁重的政事军务压力,以及苦寒天气下,长期食用高糖高甜食物,身体焉能康健?
不多时,范文程离开了。
离开之前,这位满清朝廷中首屈一指的汉人文臣以眼神警告了裴敖——不要有其他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而裴敖则是目视前方,没有理会范文程。
现在,帐内明面上看起来,只有裴敖和黄太吉两人。
但是裴敖知道,在那飘拂不定的帷幔后,尽是带甲御前侍卫,只要裴敖敢有丝毫不轨的意图或者动作,三息之内,必身死当场。
“你的勇武让人吃惊,但是你没有经过朕的允许,便擅自改变计划,朕很不开心!”黄太吉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声音算不上庄肃,反而带着病人特有的病态。
其身前案几上,几乎堆满了奏本,左手旁还有一个红色御案,银盘中盛放了沙琪玛等各类甜点。一旁还挂着一副辽西地图。
“陛下恕罪,”裴敖双眸低垂,语气带着谦卑:“小的一心为大清国的千秋万代着想,而且,唯有此才能让南朝那些人相信。”
“但是有必要杀那么多满人吗?朕怎么觉得,你是在借机泄愤,大开杀戒!”黄太吉靠在宽厚的椅背上,轻轻抬着下巴,观察着裴敖的表情。
“军武战事,弱者就该被强者欺凌,而不是如妇人一般嘤嘤作态,找陛下来主持公道......”裴敖身子更低,没有去看靠坐在巨大桌子后面的黄太吉,颂道:“而小的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您为天下雄主,必能洞察世事,不为俗情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