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弟!”
当邱民仰赶到衙前的时候,只见裴敖已经站在那里,轻轻擦拭着手中的朴刀。
而手边放着的,便是鞑子写给裴敖的信。
“裴兄弟,”眼睛在信上扫了一眼,邱民仰没由来的有些紧张,搓了搓手才道:“你,你都看完了?”
“劝降信,”裴敖抬头,对着邱民仰嘿嘿一笑:“那满清鞑子说要召本大爷做驸马!”
“你......那你,”这几天城内诸事其实都在指着邱民仰操办,所以这位协守参将的嘴唇已经干裂,连带着嘴边全是水泡。
他想问问裴敖是什么想法。
他相信裴敖,不会对鞑子的拉拢和泼天富贵假以颜色,但是......当初祖大寿也是这般作想的。
“因为鞑子身上总有股腥膻味儿,裴某拒绝了,”裴敖咧嘴笑道。
“啊?”邱民仰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嗡!!!
裴敖将朴刀放好,而后起身:“走吧,陪我去街上走走。”
“啊,”邱民仰望着裴敖已经走远的身影,忙跟上去道:“哈哈哈,裴兄弟,你知道的,咱们汉人妹子多香软,你以后娶的,肯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
现在的锦州内城,已经分为了三部分。
一部分被划分为军营及校场,所有将官和底层兵卒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不分上下级。
另一部分是伤兵所在,因为缺水,缺药,缺粮食,那些伤兵是不是能够活下来,只能靠自己的运气。
最后一部分便是粮草营——所有粮草的军械划分军管,没有裴敖和邱民仰两人的命令,不允许有任何人支取粮食。
为此,裴敖已经斩了一个游击将军。
“去伤兵营看看,”从校场出来,裴敖望着西南方向,那里是伤兵所在。
“没有必要,就不去了吧,”邱民仰的脸色有些尴尬,劝说道:“皆是伤员,没有水没有药,去了哪里,也是无能为力!”
抿了抿嘴唇,裴敖的眸子露出一抹坚持:“去看看,看看突围的时候,这些人里面,有多少可以跟着我们冲出去的,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嘛。”
如果真的让这些人留在这里等死,等待他们的,除了绝望,那便是憎恨。
裴敖不是圣人,他只想问心无愧。
喉结微微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被裴敖的话所刺激到,邱民仰看着裴敖的眸光都有些躲闪,半晌才勉强笑道:“我带你去......去看看吧。”
伤兵营位于内城西南方,距离校场和军营较远。
毕竟,伤兵每日的哭嚎和尸体运送,都对军队的士气有极大的影响。
当邱民仰带着裴敖走进伤兵营的时候,负责营属的检校官立刻接到消息前来迎接。
“两位大人,怎么有时间前来伤兵营视察,小的叫人给两位大人看茶!”检校官弓着身子,看着裴敖。
这位爷现在声名在外,整个锦州城都指着他活着突围出去呢。
谁见了不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