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六岁登基!灭阉党,撤税监,御满清,杀贼寇,十余年来呕心沥血,不就是为了大明千秋万代,为了江山社稷永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大明朝,从来没有舍弃京城而南顾的君主!崇祯,你醒一醒!你要做那被千古唾骂的罪人吗?”
“崇祯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明朝数代君王的陵寝就在这里,就在这北京城中,如今外敌入侵,胜负未可知,各地勤王大军都在紧急驰援,你却未战先怯,不思御敌,却弃城而去,你要舍弃祖宗基业,舍弃祖宗陵寝吗?你要做千古罪人吗?”
范景文声泪俱下,近乎于力竭。
“陛下!”范景文一语言罢,望着崇祯所在的方向,缓缓跪下,而其身后众人亦缓缓下跪。
整个朝阳门大街,随着范景文的动作,齐刷刷的跪了整整一条街。
“这,这可如何是好?”刘文炳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场景,一时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文人迂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骆养性紧紧攥着刀柄,满腔怒火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他就算是再跋扈,总不能将朝阳街所有人都杀光吧?
到时候,崇祯恐怕第一个拿他开刀。
此刻,车架中的崇祯当然也听到了车架外山呼海啸的呼声,作为皇帝,被自己的子民围堵在大街上,还是自己弃城南逃的路上,这足够让崇祯心如死灰了!
“这可如何是好?”崇祯此刻坐在轿子里,满头大汗,惶急不已。
而一旁的周皇后亦是办点办法没有,只有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不停落下,嘤嘤作泪,让人好不心烦!
“哭哭哭,哭能济什么事?”崇祯本就优柔寡断,事情到了这个前后局促的地步,心头更是烦躁。
“陛下!”
车架外间,曹化淳的声音响起:“人越聚越多,您要不要出去见见?”
“怎么见?朕一旦出去,那不就是说朕真的要弃自己的子民而走,朕岂不是要被万民唾骂?”
你现在不就是已经要出城而走了吗?害怕被骂?
曹化淳腹诽一句,才缓声道:“陛下,现在这个局面,您不出面,咱们走不了......”
“朕不能出去!”崇祯断然拒绝了曹化淳的建议。
“陛下,您可以说,您是被人所迫,无奈才做出南迁之举!”曹化淳循循善诱。
“嗯?”崇祯一愣,赶忙道:“此话何意?”
“一推四五六,都是刘文炳和骆养性等人胁迫陛下您出城,他们才是始作俑者,陛下您,本意是死战到底!”
曹化淳跪在外面,给崇祯出主意,反正崇祯这种人,做出这种前后颠倒,甩锅臣子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样......真的可以吗?”崇祯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担心这样做的效果。
“陛下,刘文炳是您的表亲,骆养性是您的心腹,他们不会怪您的!”曹化淳继续道:“推他们两个人出去,才能领众人信服!”
“如此这般?”崇祯意动非常。
“请陛下决断!”曹化淳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