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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李克用败投北鞑靼 冲天将流窜毁唐业

青天湛蓝,草原缥绿,茫茫浩瀚无垠。前有清水一汪,帐篷为立而筑;后有湾河一流,兵将饮马喂卒。这边是风吹草低,牛羊现身食萱茵;那边是战马嘶鸣,胡人弯弓指苍穹。

正欣赏间,一使者出帐来迎,请其入帐一同欢饮。原来是鞑靼酋长遣使来迎,特意为其制下酒宴,互相结好。父子二人欣喜如常。拜了酋长,依礼入座。酋长开口言道:“二人皆乃天下枭雄,身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今何故流落至此啊?”李国昌答道:“我父子二人世居北疆,而今得罪朝廷,只得来此避难”酋长又言:“可否需吾设鞑靼战旗数仗,为吾东御契丹?”李克用闻言,仰天高呼道:“人生世间,光景几何,曷能终老沙堆中哉!公等勉之。”鞑靼晓闻野心,心中释然,也不再提此事,只留他们居住罢了。

这李克用雄心不减,整顿兵马,数次遣兵袭扰河东北方,劫掠财货,鞑靼对他十分看重,直至河东节度使之职交于郑从谠。郑从谠虽为一文臣儒生,但也通晓军事。到达河东之后,征召大批名士,自我组建幕僚,时人称之为小朝廷。河东军一度为天下强藩,数次打退沙陀军,李克用虽有觊觎之心,但也无可奈何,双方来来回回,你来我往,连年熬战,直至大唐帝国诏书的诏书到来。

却说数月之后,唐朝天使持诏书至鞑靼部,诏书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三皇以仁德收天下,五帝以兵戈征四夷。古之仁厚君主,莫如是也。朕虽不及尧舜,然亦为贤主。李克用,李国昌二人自是有功骄横拔扈,遂反朝廷。朕遂遣诸藩讨之,胜后当以仁德辅之。二人诚心悔悟,朕当宽宏如先太宗皇帝,善待良臣。封李克用为雁门节度使,领兵南下,兵发长安,攻击逆贼。

这李克用听了诏书内容,内心自是不胜狂喜,寻思着:“天下丧乱如此,定是又有藩镇起兵作乱,此乃我为沙陀正身扬名之机,断不可作视其失之。”于是带沙陀所有军马兵器,一路南下,只求建功立业。

此时李克用尚且不知,关中局面已如昔日董卓霸洛阳之故事,令天下诸藩不敢进取平乱。造成此局面的人,正是那落榜书生私盐贩子黄巢。

黄巢者,曹州冤居人也,生于盐商之家,自然挥金如土,善骑射喜兵刃。成人之后,曾入长安参与科考,奈何成绩不佳名落孙山,遂吟诗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唐乾符元年,帝国四方灾患连绵,山东之地最为严重,饿漂遍地,哀鸿遍野。此时,献天子唐僖宗李儇,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宦官之手,被大宦官田令孜所拥立,终日不理朝政,比其父更甚,当此灾荒四起之际,四方州府不尚言灾情,皇帝终日以打马球为乐,百姓流离,无处控诉,当此之时,濮阳私盐贩子王仙芝揭竿而起,四方之士云集响应,东征西讨,旬月之间,劫掠数十州府,兵至数万,朝野震动。令四方之士争讨,此后,王仙芝兵败而死,黄巢率残部离开中原转进淮南,入江西,夺广州,抢荆南,开辟山路七百余里攻略浙东,而后又回师将这北入中原。四方藩镇皆畏之如虎。

广明元年(880年)九月,起义军渡过淮河,黄巢自称率土大将军,沿途中不劫掠财物,只是抓人充军,而后又攻占深州,颖州,宋州,徐州,颍州。官吏望风而降,人民若影而动。当年11月,起义军夺取汝州,兵锋直逼东都洛阳,黄巢这一路上见官兵士气低迷,将领毫无战意,于是传檄守城官兵道:“汝等宜守堡垒,勿犯吾锋,吾将引兵西征,先入洛阳,后战长安!”城内守军混乱更甚,朝廷令田令孜率兵守潼关,11月7日,起义军进抵洛阳城下,唐将齐克让退守潼关,东都留守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黄巢入城。义军纪律严明,供顿而去,坊市晏然。

黄巢在洛阳休整数日,遂领兵向关中挺进,攻下陕州虢州,骑马至潼关城下,面带笑容,捋须言道:“吾至淮南,逐高骈(淮南节度使)如鼠走穴,尔等勿要拒我。”河中节度使遂降黄巢。11月21日,僖宗,任命田令孜为汝州,洛州,晋州,降州,同州,华州都统,率领神策军博野军十万兵马驻守潼关。出征当日,只见:

战旗挂起,如妇女晾布;将士列队,若匪军练兵。这边是狗头丧脑,默声不言待天命,那边是眼仰啸歌,哭泣狼嚎挥泪别;父子抱头痛哭,妻儿望爹兴叹。问此队列欲何为?不是出征是殡行。

原来,此时的神策军皆是长安富户,只是平日为了获得供给赏赐,才贿赂宦官,挂名军籍,平日高头大马,悠然自得,欺压百姓,终日不习兵事未经战阵,今日要与起义军决战,自然是如吊死鬼般的样子,为逃避战事,这些神策军士兵又雇用平民代替出征。田令孜虽名为都统,实际上,根本不在前线,只是下令左军马军将领张承范带领神策军前往出战。神策军到了华州,只有三日之粮,食不果腹,兵无斗志。潼关左侧有斜谷,无人驻守。黄巢早已摸清潼关地势。

至十二月一日,黄巢大军进至潼关,即刻让领兵在关外出战,起义军稍稍退却,张承范见唐军占优,便拿出黄金,立于山前,高声喝道:“诸君勉报国,救兵将至!!”不料众军士直接跌入谷坑,伤亡惨重,潼关失守。承范尽散其辎囊以给士卒,遣使上表告急,称:“臣离京六日,甲卒未增一人,馈饷未闻影响。到关之日,巨寇已来,以二千馀人拒六十万众,外军饥溃,蹋开禁坑。臣之失守,鼎镬甘心。朝廷谋臣,愧颜何寄!或闻陛下已议西巡,苟銮舆一动,则上下土崩。臣敢以犹生之躯奋冒死之语,愿与近密及宰臣熟议,未可轻动,急征兵以救关防,则高祖、太宗之业庶几犹可扶持,使黄巢继安禄山之亡,微臣胜哥舒翰之死!”

四日之后,天子读了张承范的奏章,大为惶恐,知晓长安已然是难以守住,田令孜听说黄巢率大军已进入关中,恐怕天下人追究自己的责任,于是归罪于卢携,而将他贬官,荐举王徽、裴澈为宰相。这天傍晚,卢携喝毒药自杀身亡。百官退出朝堂,听说乱兵已入长安城,分路躲藏。田令孜率领神策军士兵五百人护卫着唐僖宗自金光门出城,只有福王、穆王、泽王、寿王等四王及几个妃嫔随銮驾而去,百官竟无人知晓,不知皇帝去向。唐僖宗昼夜不停地奔驰,随从安员大多跟不上。唐僖宗的车驾既已远去,长安城中军士及坊市百姓争先恐后地闯入皇家府库盗取金帛,法律秩序荡然无存。

是日晡时,黄巢前锋将柴存入长安,唐金吾大将军张直方领文武数十人迎巢于霸上。巢乘金装肩舆,其徒皆被发衣锦绣,执兵以从,甲骑如流,辎重万余,千里络绎不绝。民夹道聚观,尚让看着城中百姓,高声大呼道:“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是同天子祸害四方,汝等但安居毋恐。”

黄巢后不久入了长安,暂居于田令孜府上,其徒为盗久,不胜富,见贫者,往往施与之。居数日,草军士兵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将帅难以制止,但见:

市肆烈焰冲天,街道狼藉一片。尸体上下横竖斜卧,军士按兵劫掠行人。这边有将帅坊司,只听见官妓莺歌;那边有布衣环衢,犹闻到哀鸿遍野。磨牙吮血杀人处,正是帝都长安城。

十二日,黄巢将留在长安的唐朝宗室全部杀光,一个不剩。在黑色丝织物上作画,,黄巢始入居禁宫。十三日,黄巢称帝,在含元殿即皇帝位,作天子礼服,敲响数百只战鼓替代金石音乐,作为登基之礼。黄巢登上丹凤楼,颁下赦书:定国号为大齐,改年号为金统。宣称当朝年号。黄巢又发布命令,凡唐朝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停任,四品以下官员保留官位如故。又册立其妻子曹氏为皇后。任命尚让为太尉兼中书令,赵璋为兼侍中,崔、杨希古并为同平章事,孟楷、盖洪为左右仆射、知左右军事,费传古为枢密使。又任命太常博士皮日休为翰林学士。崔即崔的儿子,当时正罢去浙东观察使的官职,居住在长安,被黄巢俘获而任为宰相。至此,黄巢称帝,大齐建立,唐朝几近崩溃。

值此大唐王朝倾危之时,莫非无人勤王保驾匡扶李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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