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边融着乌绿的黏稠，她犹豫半秒，撑着防护栏一翻，不太稳地跃上一块浮冰，差点就碰到水。平衡了下身子，紧接着便迈步，冷涵踩着凹凸不平的假冰面，虚虚浮浮，梦游一般，却大步流星。

其实就是梦吧。冷涵骤地靠近，伸手一抓——好重，没抓起来，只摸得一手绒毛。

……还有痛。她“嘶”地缩回手，掌心多了道不深不浅的红印子。

一只企鹅幼崽蹲在地上和她小眼瞪大眼。

“……”冷涵恍惚地合拢五指，“哇哦。”

“你也是被忘记了吗？”她也蹲下身，平视企鹅那两颗圆圆的黑眼睛。

“…”企鹅安静地看着她，倾听她稀薄的话语和气息。

冷涵放缓了动作，想摸摸它，但刚一伸手，它便警戒地蹭着小碎步半跳跃地后退；直到冷涵的衣兜发出“叽”的一声，它好像突然找到了同伴似的，开始急促地回应着，“叽、叽”的啼叫与玩偶一模一样。

“啊……”

冷涵摸摸衣兜，掏出那个捏捏乐：原来它是用来逗企鹅的么？

“你们企鹅原来是这种叫声？”冷涵捏着捏捏乐得到了企鹅的认可，双手穿过企鹅的双翅，把它整只提了起来——呃，还是好重。

很明显，抗拒减少了，幼雏用初锋的喙轻轻啄她的手指。

那种触感与她想象的不同。纤维似的凉，没有太多温度，闭上眼后，总感觉她捧着块毛绒绒冰。她注意到，企鹅灰黑色的毛间挂着不少棉花。

……真是奇怪，难道水族馆会为企鹅提供棉花玩具？冷涵上下抖抖企鹅，棉白落进水洼，轻飘飘像初冬的雪。

企鹅半转过灵活的颈椎，一口叼住她掌间的捏捏乐，她便干脆撇开手掌，当是还它一个新玩具。

之后，抱着只企鹅再走，冷涵的速度好像慢了很多。几乎没走几步，她就得停一下，靠着护栏或玻璃歇会儿，放松发酸的手臂。企鹅被放到地上，立在一边，叼着捏捏乐，只是看她——它好像不会走路。

一路顺时针地走。冷涵看见，除企鹅馆，冰水鱼馆也还剩了点东西。

乌水里漂着几条翻肚皮的光鳞。

停在玻璃前面，冷涵突然有了种逛生鲜市场——并不新鲜的生鲜市场——的感觉。她隔着玻璃指指，敲击声中，企鹅没多大兴致地转过头，又转回去。

“好吧。”她耸耸肩，大概是在和企鹅对话。

原来企鹅不吃鱼，冷涵又记下一条。

……总不能是因为不新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