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月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也懒得猜。现在，作为宝藏猎人的她，捡到了十几部手机的她，感觉自己强得可怕！

嗯，虽然那都是棒棒机。

教室里没人说话，回荡着沉郁的寂静。冷涵先是戴上帽子小憇，一会儿后突觉不对——安静，太安静了。她猛地抬头，只见班主任抱着一大堆试卷迈上讲台。

毕于惆怅地叹了口气。

女人推了推显老的红框眼镜，五官展露出几分夹杂于温和中的知性美。

“今天先考语文，把书收下去吧。”

语毕，冷涵心中并无太大波澜，有毕于在她虚什么？

毕于心底的不安却放大了——好像将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一样。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当彩绫焕把卷子发到冷涵手上时，意外发生了。

“…冷涵……”毕于说话竟迟疑起来，“我……”

“嗯？”冷涵用手指圈着头发消遣。

“我……”

毕于极其困难地吐出后几个字：“卷子，我看不清。”

不大的声音，却把冷涵击得五雷轰顶。

“什么？!”

她双眼瞪大，瞳孔抖动，不可置信地盯着毕于，仿佛这能要了她的命﹣怎么不算呢，没了毕于这个外置大脑，她考个集贸啊？!

……不能这样吧，，，她有点发晕了，低头打量起试卷。三页大面，满满当当，不怀好意。

没有一道是题是会的。

完蛋叻。

“我念给你…?”

“一直窃窃私语的话，可以吗？”

“…呃呃呃可恶……”冷涵悲啼道，“试试吧…求你了…”

“……好。”

于是冷涵调动起有限的智慧和无限的考试作弊经历，压低声音念：

“残诗里，__________？”

“梦载春秋过。”

“______________，______。纱帘外，白鹃空将暮春吟？”

“才观流云牵梦雨，就入云。”

“爱情是人类最先接触到的强烈情绪，著名的诗人伦特弦·安弥克也是如此。为纪念逝去的爱人，伦特兹在故地重游时创作了一首诗歌，其中描绘了婚礼与葬礼的两句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在白玫瑰盛开的穹顶下，用一千朵苹果花换回逝去的爱人。”

“谢了姐…下面是选择题…我去，古格德利语怎么和蛆一样！”

“你……念念？”

冷涵仿佛要把卷子吃下去一样贴上去，苦涩地开口：“(TS'P2dad 3EJ@?”

“A.⊙Pb B.9G'JTI C.＠x D.gx？”

毕于深吸一口气：“选……”

“选A。”

好奇拔陌生的声音，冷涵本能地向声源看去。

界时寒侧过头，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声音如夜里反光的刃，透出杀气和冷感。

冷涵好几秒没想好脸上该摆什么表情，最后挤出张尴尬的笑脸：“谢谢您啊。”

说着，拱手作了个揖。

界时寒向后一靠，椅子便吱呀叫起来。她正回头去，卷子上只有洋洋洒洒的空白。

“小声点。”

也不知是好心还是警告，界时寒声音沙哑。

她趴在桌子上继缘睡了，冷涵想，原来是打扰到她休息了啊。

她笑不出来，便收敛声响，不着声色地瞄了眼毕于。

“她？”冷涵念唇语，“乐于助人？”

“……并不。”毕于阖眼，“尽量不要和她连上关系。”

我也不想呀。冷涵苦起脸，现在说不了话了，光打手势还怎么寻求场外援助啊？！

彩绫老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抬了抬眼镜。冷涵再不敢有动作，只能独自咀嚼看也看不明白的题目。

毕于同情地看着她：“好运。”

没有人注意到，某阴阳头的耳朵动了动。

冷涵把手吊在铁栏上，和毕于一起看落日。

惆怅，太惆怅了。

考完语文，又考了元化和历史，更糟的是，她得知这是场月考，明、后、大后天都要考试，考到周斯。

她有点后悔没听毕于的劝了。啊，只是一点，打了一周游戏而且不用写作业还是很幸福的。

可惜，幸福生活就快结束了。

她已经幻想到自己惨淡的成绩单。

毕于十几年的好名声，估计都要毁于一且了，她可悲地想。

反而是毕于，半带安慰地想帮她转移注意力：“久骸好像没跟来，说不定她不知道——也看不懂考试的事。不会有人在意的。”

……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安慰我的，冷涵唉声叹气。

一只大寒雏不乐意地张开翅膀，红眼睛直盯着毕于，异常的举动吓跑了边上对答案的学生。

“……”毕于闭上嘴，扶着额头别开视线。

入秋已一月，玉荧蝉稀稀拉拉地唱起长歌，同寒维争食将坏而未腐的叶肉，唯余叶脉，颤巍巍挂在枝头，将路边的风捕获，裁成纤细的股。

太阳也缩减了行程，五六点便早早下班，只露半个身子在外面，映照着悠远的地平线。

晃着眼睛了，冷面反身半圈，用背靠着，顺手撸撸毕于的尾巴。

“害……”

她仰头，淡粉的眸在夕光里流转，玻璃一般透明：“无所吊谓。”

毕于捏了捏她的手：“可能，以后就有作业了哦。”

“……”

不写作业的前提，是成绩好来着。

郊区的野草枯了，围墙外一片荒凉景色。苦奈，袖水，西下之日，断肠人——冷涵觉得自己应该算吧，用胳膊揽过毕于肩膀，将身子探出栏杆外。

稀罕地，她瞧见一只千日莺掠过长空。

毕于的黄发在眼前随风飘荡，末梢隐入天穹耀眼的橙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