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拿巧克力奶的时候,江沙就已经彻底说服了自己:他的提提要的不是那个,抱着17岁的她从差点被侵犯的包厢里走出来的哥哥,他的提提要的是并肩而立势均力敌的爱人。从她决心离开到现在回来,他的提提始终没有改变过。而他要做的,不应该是不停追问一再怀疑,他应该坚定的相信她,因为如果她需要帮助,她会自己跟他说,如果没有,那他要做的就是尊重她的决定。如果他也足够强大,在适当的时候,自然能给予他的提提充分的帮助,而不是不停追问全然为她谋划。
所以当江沙打开烟杂店卷帘门,渐亮的天际线里透出一缕赤金色的朝阳,赤金的光瞬间耀进江沙眼睛里,那一刻,他更加确信,他和提提彼此相爱并不是所谓简简单单的年少羁绊,而是因为他和提提本来就是一类人:诞生于黑暗,也踽踽独行于黑暗,擅于忍耐,也因为渴望对人生的掌控所以会不惜一切手段。他和提提所需要的爱人从来不是济世的神明,而是崇高的共犯。
江沙从十几岁开始就认定,痛苦是人生的常态,只有死亡能够完成对痛苦的解脱。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从痛苦中获得了深刻的感悟和飞速的成长,但他并不感激这种痛苦。痛苦不值得感激,值得感激的是努力生活的自己。同样,他也全然醒悟:他的提提也是如此。
所以当呆毛喊住提溜着巧克力奶正准备要走的江沙,“想好了?”
那一刻江沙毫不犹豫地回过头应了一句,“嗯。”随即转身迈着大步就往回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