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官叹息一声,压下身旁富宇想要训斥的冲动,又看向身边的记录衙官。
记录衙官耸了耸肩,开口道:“我想提醒一下,心理诱导可以作为审讯手段,但却不能成为结案证据……你们喜欢怎么审,我不会干预,也不喜欢干预。但对于嫌疑人因冲动,或是被引导而口述的东西,我原则上是不会记录采纳的……”
主审官闻言,不由苦笑,而富宇的面色,则变得更加阴沉。
“昨天晚上七点半至八点,塘县南府别苑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凶手在两刻钟内,杀死了富商陈家十三口人,并且以残忍的手段,放干了他们的血,掏空了他们的内脏……”
“而在现场残留的隐蔽监控里,我们发现了你名下的电车……”
主审官一边讲述,一边将一张电车的图片,放在了张维面前。
“卧槽!这该死的狗贼……”
张维一见照片上自己的电车,便立刻出离愤怒起来。
因为,照片上他平日里都舍不得多骑的电车,此时整个车体都刷满了鲜血,厚重而深褐的血痂,黏在皮制的座位上、踏板上、方向把上、到处都是,看得他头皮发麻……
张维骂骂咧咧好一会,才稍稍恢复了冷静。只是面对衙官们的审视,他却没有学着“六爷”自证清白,而是冷笑一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嘲讽审官道:
“虽然南府陈家被灭门这件事,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我只想说一句——好死!我可记得,拦海大坝之下,可压着不少冤魂呐……你们这些滨海衙门的青天,竟然沦落到要为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恶人,申冤张目了吗?”
说起南府陈家,就不得不谈及五年前那场震动江东郡的大案。
拦海大坝濡溆段,因为分包商陈先民偷工减料,导致在修建过程中大坝溃堤,埋了不少工程师和技术工。
“哼!就是你们这些自负任侠的武匪太多,才导致了这些年大殷神洲命案频发……濡溆段塌方的事,官方一直在查,轮得到你们这些犯禁者指手画脚,美其名曰‘替天行道’吗?”
富宇不知为何,突然怒气冲天。
“你踏马说谁武匪呢?”
武匪,即练武有成的匪徒,可以说是对武者最恶毒的称呼。
张维拍着桌子,扭头看向富宇身边的主审官。
这家伙有神经病吧?
“咳咳咳,张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富长官有家属曾经死在了武匪火并的波及中,因此对古武者有些成见……”
主审官无奈自曝其短,解释道。
“那还审个屁?等我律师来吧!”
张维麻了,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孽障。
那主审官闻言,看了看怒气勃发的富宇,以及事不关己、从旁看戏的书记官,然后低声让他们都出了审讯室。
“张先生,我也是潜心修炼的武者,知道武者做事,最忌违心,我只问你一句,你与南府陈家灭门惨案,真的无关?”
年轻的主审官,来到张维面前。蛰伏已久的气血,瞬间爆发,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
“咦?!”
张维在年轻主审官的气血压迫下,虽如清风拂岗,不动如山,但对方与他同样炼精化气的境界,却令他心头一动。
他曾经在一本地摊小说里,看过这样一句话:“你从未遭遇强者,是因为你没有进入强者的世界,而当你进入强者的世界后,那么世界便遍地都是强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