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忽然觉得有些心慌。虽然北苑看起来张灯结彩充满了祝寿的氛围,就连丫鬟们的服饰也是以红色为主,但是云筝总是有一种感觉——太傅大人与父亲之间似乎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而今,五年过去了,两个人再度相见,令云筝感到一丝不安。她开始有些后悔,不该在那个时候去南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才回来。抬头看看,天已过了午时,寿宴应该是结束了吧。绕过来十棵花树,总算快要来到会客厅。
梅管事正在吩咐下人打扫屋子,“娟儿,让厨房还是烧热水,洗涮碗筷,要投过三遍才成。阿宁,厅里的地毯刷过了,衬着午时阳光上来的时候,拽出去晾晒一下,不然,干的不透,不但会发霉连颜色也会退掉。……”他一抬头忽然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来,男的,他认得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女的,是……他忽然显得有些慌忙。但碍于太子的侍卫就在旁边,也只能立在原处,行礼道:侍卫长来了,可是要见大人?
子衿昂首道:大人今日寿宴,多有操劳,还需静养,我只是要见我的世伯,听说他也来了。劳烦梅管事带路。
梅管事瞥了一眼云筝道:这……敢问侍卫长,您的世伯可是尚书大人?
子衿道:我的这位世伯,无官无职,乃是商业泰斗,云之遥。
梅管事一顿,令他再怎样左右逢源,如今也不得不愣了片刻。
云筝走过来道:梅管事,可还记得我,我叫云筝,昨夜上的山。
梅管事想了半天,但云筝分明看出他的眼神中有犹疑和躲闪,最终他却摇了一下头讪讪笑道:云姑娘,昨夜上的山,昨夜我在门前接待的客人太多,一时眼拙,不过,现在认识了,也不算迟……
云筝似乎感到一丝难以形容的诧异,他明明记得自己,为何说是眼拙。她转身迅速的朝清云亭跑去,梅管事话没说完,但又似乎说完了。他停住了,望着云筝的背影。
子衿没有跟去,他斜眼看着梅管事,忽然手中的剑出鞘一截,耽在梅管事的脖颈处,他什么话也没说,梅管事惊愕的望着他,只觉脖子微凉,鲜血顺着颈窝躺了下去,他嘴唇发白,哆嗦着道:侍卫长,高抬贵手,我与此事无关……是汪管事,他杀了云之遥。
子衿眉头一蹙低声道:什么?一急之下,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梅管事惊呼:汪管事刺云之遥一剑,随即云之遥被尚书大人带走救治,是死是活并无定论。侍卫长慎行,刀剑无眼,小的知无不言。
子衿道:现在何处?
“在修竹亭!”梅管事对答如流。下一秒,子衿收剑道:带路!
梅管事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俯首蹲身道:是。怕子衿不耐烦,急忙又道:请!说罢边捂着脖子,边快速的走在前面。他虽不会武功,但腿脚灵快,带着子衿绕过会客厅,沿着蜿蜒丛岭走了一段路,却是与云筝去的方向是不同的。
望着前面的一个院子,梅管事忽然止步,道:那便是修竹亭了。子衿向着那里跑去,跑至门前,见大门禁闭,他抬手拍了拍门板,半晌里面没有动静,随即翻身越了墙。
里面可就热闹了,张如风正坐在院子里头,他的夫人在,云夫人也在,下人们在院子里烧水,屋子里面不住的进出人来换水,血水是一盆接着一盆往后院端去。
子衿匆匆赶来,正望见这一幕。左右护卫也看见了他,这院子里凭空冒出来一个陌生人,护卫向他走来。
“什么人?”护卫问道。子衿只顾想着里面的情况,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侍卫伸手一推,子衿反手一掌,另一个侍卫正要上前。张如风侧头看见了子衿,忙叫住道:住手。
子衿立在门前问道:张大人,里面受伤的人可是云之遥?
张如风起身道:正是。
话音刚落,子衿已经推门入室。
张夫人惊道:此是何人?
张如风道:此人乃是瑜君殿下的贴身侍卫。
一旁的云夫人却微微侧目。
天将傍晚,室内有些黑,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床上躺着的人就是云之遥。窗前站着一位老者,正在施针。
子衿走近了几步,看见云之遥毫无意识,沉沉的闭着眼睛,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但隐隐透出血色。他嘴唇程黑紫色,眼眶也是青色。子衿道:可是中了毒?
老者专心施针,不紧不慢也回答了他的疑问,道:不错。
子衿拱手道: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