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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权臣太后乱朝政,六镇起义亡北魏

元子攸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属和重臣惨死的样子又急又气,但无能为力的他也只能不断恳求尔朱荣停手,但尔朱荣哪里肯听?于是北魏最后的精锐也在此次事件中消灭殆尽,史称“河阴之变”。

之后高欢劝尔朱荣早日称帝,遭到贺拔岳的强烈反对,认为他们已经触犯众怒,此举只会召来天下更多的唾骂和讨伐。尔朱荣也逐渐醒悟,反应过来自己犯下弥天大错。贺拔岳认为是高欢在暗中怂恿的屠杀,建议杀掉他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尔朱荣没有同意。

此时洛阳城中的百官大多被尔朱荣所杀,宫中没有护卫,各部也空无一人,以至想要举办朝会都做不到。百姓人心惶惶,都害怕尔朱荣还会继续杀人,很多富户都逃走了,就连尔朱荣手下的士兵也因杀孽太重而不敢进城。尔朱荣只得下诏罪己,表示宁愿粉身碎骨也想弥补过错,并下令追封那些被杀之人,这才安定了人心,躲藏起来的朝臣们也逐渐开始露面。

不久,尔朱荣入宫拜见元子攸,一时欢喜喝得烂醉。元子攸本想趁机将他诛杀,遭到左右苦劝方才作罢,就用床把他抬到了别处过夜。尔朱荣醒来后也是一惊,恼怒于自己的松懈,此后不再于夜间前往宫中。

尔朱荣继承了胡人举止轻佻、放荡不羁的特点,尤爱骑马射箭,每次入宫都会给大家表演骑马的绝活,还喜欢强迫元子攸和自己比赛射箭,每当看到元子攸射中时,尔朱荣都会自顾自地又是呐喊又是起舞,还命令宫中妃嫔也得跟着自己一起跳。等到喝了酒,又会邀请左右和自己一起牵着手、踏着地,来吟唱胡人的歌谣——这是他浪漫随性的一面。然而性情也是极度暴戾,喜怒无常,动辄对左右喊打喊杀,甚至为了取乐强行命令两个和尚相互撞击,直到一方死亡才善罢甘休,所以在身边侍奉他的人往往也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尔朱荣还喜欢外出打猎,不分寒暑,还下令左右见到猛兽都不得躲避,致使每次都有人死于非命。

北魏历经动乱之后,国库空虚,于是元子攸下诏:“凡能捐献粮谷八千石的封侯,五百石的授予做官的资格。”可见在乱世政治体系崩溃的情况下,当官不是一件难事。

叛军主将葛荣趁着朝廷内乱之机,集结了上百万乱民,在黄河以北横行霸道。尔朱荣仅带领七千骑兵前去讨伐,以侯景为先锋。他将军队埋伏于山谷,每处大约安排上百骑兵,命令他们故意扬起灰尘好让敌人无法知道己方人数多少。又考虑到近战,刀剑不如棍棒,便让将士们全都携带短棒,并要求他们不要急于斩首,只需尽快挫伤敌人即可。之后尔朱荣亲自冲锋,绕到敌人背后,与部署好的骑兵里外夹击,最终大败了这百万叛军,成功擒获了葛荣。尔朱荣从葛荣的队伍中挑选了一些有才能的人才为自己所用,这其中就包括了日后“北周”的开国皇帝宇文泰。尔朱荣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将他任命为统军。

北魏太守羊侃素来骁勇善战,一直忠心耿耿地协助朝廷平叛,但由于他的祖父曾经跟随宋高祖刘裕,所以经常怀有南归之心。等到尔朱荣把持朝政,屠杀朝臣,羊侃便派遣使者向梁朝请降。他知道很多将士不愿离开故土,便任由他们自己选择,最终丧失了大量的部队,但仍坚定地返回了南梁。

之前,有很多北魏的元氏宗亲也因为国乱而逃往南方,萧衍对每个人都礼遇有加。等到元子攸帝位稳固,这些人又借口想念亲族,恳求返回北方。萧衍虽然爱惜他们的才华,心中不舍,但往往仍会答应他们的请求,还会派人护送,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而这其中就包括了护送北海王元颢的陈庆之,然而萧衍绝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普通的护卫工作,陈庆之却差点灭了北魏。

之后陈庆之仅用手中的七千兵马四十七战四十七胜,接连攻克魏国三十二座城池,所向无敌地一直打到了洛阳附近。尔朱荣赶忙派遣自己的心腹率领七万人前去抵挡,陈庆之眼见敌军人多势众,便向将士们打气道:“我们深入敌境没少攻城略地,杀死恪很多魏国人的父兄,早已与他们结下血海深仇。如今敌军十倍于我,只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有可能活下来!敌军骑兵众多,不可与之野战,必须尽快攻下城池据守。大家还请不要犹豫,否则就会自取灭亡!”于是击鼓进兵大败魏军,兵不血刃地攻陷了荥阳城(河南),又向前攻克了虎牢关,仅仅折损五百人,但诸将仍然觉得比起之前死伤太多。

此役过后,元子攸不得不逃离京城来躲避陈庆之,元颢也得以顺利进入洛阳,黄河以南的州郡大多前来归顺。元颢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逐渐有了骄傲怠慢之心,开始日夜纵酒,不理朝政,心腹重臣以及从南方跟随而来的士兵也都欺凌百姓,使得朝野失望。

尔朱荣得知后暴跳如雷,赶忙大肆集结士兵、辎重和粮草,派遣心腹再次进攻虎牢,然而众将已被陈庆之吓破了胆,只敢驻扎于黄河两岸。眼见形势大好,陈庆之和元颢距离一统北方,创造奇迹仅剩一步之遥,可惜表面和睦的二人,其实早已暗流涌动。元颢早就想要背叛梁国自立,陈庆之也一直暗中提防他。之后陈庆之屡次请求朝廷增兵前来支援,元颢担心陈庆之兵马太多会难以控制,于是上表诈称北方已基本平定,太多士卒前来反而会增加刚刚归降的百姓困扰。而早已醉心于吃斋礼佛的萧衍也没有多想,便下令各军全都驻扎在边境上不再前进,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当时洛阳城中汉人士兵不足万人,可是羌人和胡人却有十倍之多,有人劝谏陈庆之尽快除掉元颢,再占据洛阳自立,可惜陈庆之没有听从。

不久,尔朱荣率军亲来,与元颢隔着黄河对峙。元颢占据南岸,陈庆之则于北边驻守,互为犄角。刚开始陈庆之依然勇猛,杀伤敌人甚多。但之后有位名不见经传的谋士看出陈庆之兵马稀少,于是灵光一现,给尔朱荣献上妙策:“我们兵马多,敌军兵马少,所以不能和他们的精锐正面对抗,而应将战线拉长。可以把将士们平均分布在黄河两岸这数百里中,再从民间调集木材做成船筏,让他们能从每一个地方登岸,这样敌人将防不胜防。”

尔朱荣采纳了他的建议,果然大败元颢,元颢也不敢多做反抗,仅仅输了这一次便带领部下南逃,最终在途中被士卒所杀。陈庆之没有办法只得下令撤退,返程时正巧赶上水位暴涨,渡河的军士死伤殆尽,后面还有紧追不舍的尔朱荣。多亏陈庆之机智,及时剃去了胡须和头发扮做和尚,这才顺利返回建康,而之前好不容易攻取的各个城池也全都投降了北魏。

之后尔朱荣派遣贺拔岳进军关陇地区,贺拔岳私下对贺拔胜说:“关中敌人十分强劲,倘若不胜则有罪,胜了就会遭人嫉妒,不如选择尔朱氏的亲族作为统帅。”于是推荐了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天光作为主将,成功平定了叛乱,尔朱天光果然也因为进军迟缓而遭到尔朱荣杖责一百的处罚。此时的关陇地区民生凋敝,跟随贺拔岳一同前来的宇文泰尽力抚慰百姓,对他们诚心相待,因而收获了不少人心,稳定住了局势。

529年9月,萧衍驾临同泰寺举办僧、尼、善男、信女的四部无遮大会,有多达五万人参加。他脱掉御服,改穿法衣,每日睡在简陋的僧床上,出行只乘坐小车,用的也都是瓦器。还命令群臣进奉过亿的香钱来赎回自己以返回俗世处理政务。

萧衍还十分重视耕作,经常亲自下场屯田以鼓励百姓勤于农事。

尔朱荣虽然没有久居宫中,但却遥控朝政,将亲信党羽全都安排在元子攸左右。而元子攸也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他可不愿担当傀儡,多次驳斥尔朱荣不合理的请求,于是双方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之前尔朱荣为了联姻,将女儿嫁给了元子攸,经常数落他说:“你这个天子是我们家册立的,现在居然忘恩负义,当年我父亲要是真想自己做天子,现在什么要求不能达成?”尔朱荣的族弟也经常抱怨说:“我哥哥就是一时糊涂,没有自己登基,不然我现在也封王了!”

元子攸在外受到尔朱荣的压力,回宫又要受到尔朱皇后的指责,经常怏怏不乐,内心希望外面的叛乱不要太早平定,能够一直和尔朱荣僵持。所以等到关、陇捷报传来,满朝文武都很高兴,唯独元子攸笑不出来。

尔朱荣时常希望得到特殊礼遇,上书暗示给自己加封九锡,元子攸假装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始终不愿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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