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狗棒法》其实并非由谁所创，而是真真正正源自于丐帮。”

虚竹若有所思：“历年历代，无数的丐帮弟子，因为身份低贱而被人看不起，沿街乞讨时连狗都会狗眼看人低。因为害怕被咬，所以无数的丐帮子弟，研究总结出了这套《打狗棒法》。”

“棒法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每一诀都极其精要。配以相应的口诀催生法门，招数方神奇精妙，若无相应口诀催生，就算学了招数去，也是使不正确，徒劳无功。”虚竹说。

关于口诀与招数需配套这件事，顾凡尘很清楚。原著当中的杨过，就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分别得了洪七公的招数和黄蓉的口诀和指点，这才能堪堪把打狗棒法完整地使用出来。

“这套神功向来都是口耳相传，是以并没有书墨记录，你若感兴趣，我教给你。”虚竹说。

顾凡尘当然愿意学。

当下，虚竹口中传授，手上演练，源源本本将一整套武林中最顶级的武功《打狗棒法》传授给了顾凡尘。

这套武功共分三十六路一十二招八字口诀，顾凡尘学东西虽快，也足足学了一整天，这才堪堪将招数和口诀尽数背熟了，但若是要他像寻常武功那样施展出来，却不知要苦练到何年何月了。

月在中天，清冷幽静。

方圆百里之内，已是人烟绝迹。

虚竹从灵鹫宫的酒窖中寻到了几坛藏酒，搬到石室之中，笑道：“前日路上你曾说过，人活一世，短短数十年光景，不应整日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之中，而应该豪情畅快，唯欢乐而已。我想了很久，忽然想到，当年我义兄萧峰的行径似乎与你这段话相合。现在细细想来，是我不够洒脱！”

顾凡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复又使了一招“天下无犬”，回道：“洒脱不洒脱的，你若是执著于洒脱，那你也就是不快乐了。”

虚竹一怔，心里越琢磨越是有理，看向勤练不缀的顾凡尘的目光里充满了佩服之意。

“做人喽，最重要的是开心！”顾凡尘接过虚竹倒在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赞了声：“好酒！”

虚竹呵呵一笑：“一百多年前，我跟三弟聚在这缥缈峰灵鹫宫上，那一晚，我俩喝了不知多少酒。他说了九十八次王姑娘，我却在心中念了七百八十四次梦姑。”

顾凡尘笑啊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扣碗高歌：“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虚竹大笑，亦笑中有泪花闪烁。他年岁已高，梦中情姑却始终宛如尚在昨日。

这一晚，两人喝了不知多少坛酒。

这一晚，顾凡尘醉了。不省人事断片的那种。嘴里还在说着“抢救”的胡话。

这一晚，虚竹也醉了。他已经两百年没有醉过了。他向往少林寺，也崇尚佛法。只是，他总是会在佛法与梦姑的十字路口上，选择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她青春，她婉转，她像是他的解语花；

她炙热，她温柔，她终是他心的归宿！

佛是什么？佛又算得了什么？

虚竹醉了，虚竹又笑了。

月西移，星旋转。东方红日刺破缥缈峰神秘的云雾面纱的时候，虚竹与顾凡尘均趴在桌上酣睡。

桌上倾倒着的，是两杯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