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周末,我的小屋里就会挤满了我的同学,他们聊天、唱歌、争论,热闹极了。
我那里渐渐罗起了好多书,那是同学朋友们带来的。
现在想来,他们的言谈、他们的书一定给了我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开始写作了。
妈妈的假期一拖再拖,终于不得不回云|南了,爸爸也在林业学院的留守处上班。
三年后,我和奶奶坐在院子里择菜,她忽然说头晕,紧接着,胖胖的身体往下倒去,我刚想拉住她,她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爸爸和邻居们七手八脚把她弄到我的轮椅上推去医院,
邻居们又帮忙给四|川的大爷和西|安的五叔发去电报,我和妹妹在家里等消息。
很晚的时候,爸爸从医院带来了噩耗,奶奶走了。
所幸的是,她走得很安详,不拖拉、没受罪,就像她一直希望的。
奶奶走后,妈妈马上请事假回来,不能没有人料理这个家。
那些年文化和娱乐的活动很少,所以看电影成了人们期盼的事,交道口电影院离我家不远,
后来,妈妈为了让他开阔眼界,买了一台九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我会和妹妹一起兴奋地跟着电视学英语,看动物世界。
我最爱看体育节目,遇到激烈的比赛,我会看得很紧张,有时会为比赛结果高兴,也会为比赛结果惋惜。
我的病虽然暂时平稳,但终身残疾是肯定的了。
作为妈妈,她要时时担忧儿子的将来,担忧他的生活和幸福。
妈妈是请事假回来的,云|南的单位早就停发了工资,而且一直在催她回去,可是家里又确实离不开她,她当时的心里是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她身体每况愈下,终于有一天承受不住了。
一九七七年春天的一个下午,她突然开始大口地吐血,又是爸爸和邻居把她弄到我的轮椅上送去医院,
她由于肝硬化引起大出血住进了重症病房。
我去看她,她让我别害怕,照顾好自己,她做个手术就好了。
手术做完了,她一直昏迷。
我的好几个同学都过来帮忙,有的找大夫,有的找药。
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可是情况越来越糟。
在昏迷一周之后,妈妈扔下我们走了。
那年我26岁,我居然没有哭,我不知道怎么办,哭不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觉得这个家的天塌了。
送走妈妈之后好久,我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机械地做着该做的事。
我们表面上还像往常一样,每人都忙着各自的事。
我仍然到街道工厂去干活,业余时间仍在写作。
爸爸每天去上班,回来料理家务。
对妈妈越来越强烈的思念,就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们的心撕扯得支离破碎。
我的作品开始发表了。
那时候刚刚恢复高考,我的很多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可把我羡慕坏了,他们没有忘记我,经常来看我。
我的小屋里,也经常会来文学圈里的作家、编辑。
他们谈文学、谈时事、谈大学里的所见所闻,也谈对将来的想象。
每到这时,我总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心里满是好奇和羡慕。
如果他们待得太晚了,我就去给他们煮上一大锅面条。
这段时间,家里总会有好多的文学书籍和期刊杂志,我拼命地看,爱看极了,心里对文学充满了渴望。
后来我成为很多人喜爱的作家,写出了一些大家愿意讨论的作品。
很多人问我,写作的秘诀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大家,菜,就多练。
写作的道路上,没有捷径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