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了一下午,傍晚用过晚斋,清冲果然让人送来了瑞香。
来人正是那容易害羞的小女冠。
晏安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师兄到底安的什么心,这两天没事儿就安排这小女冠在自己面前转悠,有时候送杯茶,有时候带句话,搞得晏安不知不觉间都跟人家加了联系方式。
嗯,晏安发誓,真的是小女冠自己主动要的,说这是住持的吩咐。
看着那双小鹿般胆怯的眼神,晏安还能怎么办?他能拒绝吗?除非他真的是铁石心肠,但他还真不是。
“水瓶道长,真是又辛苦你了。”
开门见到小女冠,晏安苦笑。
这瑞香用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装着,晏安也不好用手去接,否则必定会有肌肤之亲,因此只能托大,让她帮忙进屋放在桌子上。
此时小女冠正站在他房间门口,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辛苦的同时,见晏安作势让自己进房间,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门当然是不能关的。
将瑞香放在桌子上,小女冠不敢旁顾,生怕失礼,低着头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伏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递给晏安。
晏安接过本子,却并未急着看,而是先递了个椅子过去,道:“道长先坐。”
水瓶迟疑了一下,但见晏安目光清澈,坦荡自如,心里不由放松了些,挪动小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坐姿有些过于紧张,只沾了半个屁股,好像生怕有人从后面给她把椅子抽走了一样。
晏安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也不好拿人家的屁股说事,只能当做没看见,看了眼本子上的娟秀字迹,只见上面写着:“居士会用香吗?如果不会,水瓶可以代劳。”
目前,蓬玄观里除了清冲和那几个三代弟子,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晏安的身份,水瓶身为四代弟子,平日里在观里就是个小透明,也就更不知道了,到现在还以为他只是一个跟住持关系比较密切的居士。
晏安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盒子,起身想取来看看,却不想小女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屁股刚刚抬起来,她就已经机灵地将桌上的小盒子拿了起来,递到晏安面前。
小女冠只是本能行事,从小到大的经历,再加上如今寄人篱下的惶恐,让她对于讨好之事十分敏感,几乎已经形成了本能。
这在很多人看来是懂事,但晏安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看到对方那双犹如小鹿般闪躲的眸子,即使是他那因为修行而平静如镜湖的心里,也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
这次他没再管什么肌肤之亲,因为如果自己不接,很有可能会让对方产生误会。
从小女冠手里接过小盒子,两人的手指一触即分,晏安只感觉到了隐隐的冰凉,小女冠却像是碰到了火炭,双手猛地一缩,脸颊已经红了。
徐志摩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晏安觉得这句诗用在这里不太恰当,但却不知为何还是想了起来,只能在心里连道罪过罪过。
打开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枚细如珍珠的淡黄色香丸,不用嗅,便能闻到犹如幽兰般的淡淡香气。
他将本子递还给小女冠,道:“这是什么香?怪好闻的。”
水瓶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扭过身趴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
“住持说叫离秽香,观里很少用,我以前也没有见过。”
晏安点点头,心想这香闻起来就让人很舒服,也不知道师兄的库存多不多,要是多的话……嗯,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来进货的?
不太好,不太好……要多了不太好,到时候少要一点好了。
他将小盒子放在桌子上,对小女冠作了个揖,道:“我不会用香,如果可以的话,请水瓶道长帮个忙。”
水瓶连忙回礼,而后便如同解脱了一般,拿起桌上的香盒走向房间东南角的香炉,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看起来,面对晏安依然让她有些压力山大。
晏安也真是纳闷,之前无意间看到这小女冠跟观里的师兄弟们相处,虽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但至少没这么拘谨和害羞,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严肃了?
可他觉得自己挺平易近人的啊。
想不明白,晏安见她从香炉旁边的小柜子中取出一些物什,有碳,有瓷片,还有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东西,心想焚香不就是把香给点燃就行吗?还有什么别的讲究?
心里有些好奇,他想了想,道:“水瓶道长,我能录个视频吗?”
说完又怕对方觉得冒犯,连忙解释道:“放心,不会让你本人入镜的,最多拍到你的手。”
闻言,水瓶正在摆弄器具的手顿了顿,她第一时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看向了自己的那双手。
在来到蓬玄观之前,她的手是粗糙的,连指腹上都长满了茧,一到冬天就满是冻疮,肿得像是猪蹄一样。
现在半年过去了,在蓬玄观的生活虽然算不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比起以前天天下地,已经算得上是十足的悠闲了。
她的这双手也渐渐变得细腻白皙,虽然算不上是纤纤玉手,但至少也算是能看了。
有哪个女孩子会不爱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