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心中狐疑,将那中年文人唤至近前,沉声问道:
“汝何人也?”
“在下姓冯,名恂,字子诚,吕县人氏。”
“以何为业?”
“门下书佐。”
“来此何为?”
“递送文书。”
吕布质问道:
“汉律,除两千石官属吏、军吏、新官上任及属国都尉佐以上官员征召和调动外,余皆不得免驿传餐宿之资。
汝为书佐,不过一斗食小吏耳,如何能在此食宿?”
冯恂心中一怔,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辩道:
“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吾位虽贱,负任却不轻。
汉律亦有急言变事者可享餐宿之规定,有何可疑也?”
吕布追问道:“既如此,变事文书与过所何在?”
冯恂见逼迫得紧,不敢推诿,在怀中摸索了一番,双手奉上。
吕布接过来,先拆开看了看过所,发现没啥问题,正要拆开封装文书的皂囊时,冯恂急了,慌忙道:
“足下且慢,这文书可拆不得。”
“为何?”
“汉律,私拆官文书,须杖六十,尔应知王法无情……”
还没等他说完,成廉上去就是一巴掌。
“去你娘的,一边去!”
冯恂被打得嘴角淌血,嚎道:“你敢打人!”
飞起一脚,成廉骂道:
“小子你听着,要是发现你耍花样,爷爷今天扒了你的皮!”
捂着肚子,冯恂悻悻道:“余只是听差办事,莫要冤枉好人!”
吕布一边拆开皂囊,解掉捆绑竹简的绳索,一边笑道:
“汉律,若你伪造文书,而我知情不报,同样逃脱不了惩罚。
至于你是不是好人,我一验便知!”
扔掉覆盖在简牍上的木板,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文书所言主要是吕县下属的一个乡遭了水灾,请求上级官府拨钱粮赈济之事。
此事虽不算小,却不属急言变事之列。
冯恂据此消费官家餐宿,于法不合。
而且,吕布还发现,这封文书字迹很新,盖板之上还沾染了许多墨水。
可以推断,下书之人在封装文书之时,肯定是非常心急的,以至于等不到墨迹风干。
对一封从吕县发出的文书来说,这有点于理不合。
思考片刻,吕布合简,扔给冯恂道:“汝最好实话实说,免得皮肉受苦。”
冯恂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慌了神,哀嚎道:“阁下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一个小吏,哪晓得许多事情……”
吕布不再听他辩解,命成廉将他带到堂外,绑在木柱上。
接下来就是一顿毒打。
还别说,这小子挺经揍。
成廉忙活了半个时辰,硬是没招。
宋宪凑了过去,对成廉道:
“老兄,累坏了吧,你歇歇,换我来。
我最近押船,一堆糟心事,搞得火大,尿黄,还有点拉稀。
一会我去趟茅房,你派人把这些屎尿弄到盆里,给这位吃点喝点。
他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招供,老兄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