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畯见吕布问起,忙从袖筒中掏出那半片竹简,道:
“在我这里。
可惜我智识短浅,这上面的文字,到底还是没有认出来。”
刘耀拿过去看了看,道:“阴书?”
吕布点头道:
“是。
据冯恂交代,另一半竹简已经送往小沛。
文字被剖成两半,确实难以辨认。”
刘耀道:
“君侯莫急。
我知那李观熟谙此道,解之不难。”
吕布一听,大喜,忙令人连夜唤李观来见。
不多时,李观披星戴月,奉命而至。
吕布见此人中等年纪,举手投足,不疾不徐,颇为稳重,笑道:
“深夜叨扰,还望先生见谅才是。”
李观拱手道:
“君侯和主簿传唤,必是有要事相商,在下岂敢推辞。”
刘耀把那半片竹简递给他,道:
“李掌柜,你看看这个。”
李观接简在手,略微瞅了瞅,道:
“主簿,此为阴书。”
严畯纠正道:
“李掌柜,仲显先生如今高升为长史了,莫要喊错。”
李观平静的脸上起了一抹微笑,道:
“是我疏忽了。
恭喜先生。
刘公勤俭爱民,恪尽职守,升任长史是我等百姓之福。”
刘耀笑道:
“若非君侯错爱,长史之位,哪能轮到我头上?
不说这个了。
我知你熟悉暗中传递消息的手段,这阴书上的文字,不知道你能否猜出一二?”
李观道:
“长史过奖了。
我那点道行,还不都是跟先生学的。
先生若猜不出,在下怕是也无能为力。”
吕布见此人说话十分油滑,道:
“李掌柜莫要过谦。
如今情况紧急,你既有此等本事,不妨显露一手。”
李观拱手道:
“如此说来,我就献丑了。”
他拿起竹简,仔细看了看,道:
“诸公请看。
这简上一共六个字,分别为:宜速退兵,勿疑。”
吕布见他认得如此轻松,颇为惊讶,道:
“当真?”
李观道:“我以人头担保,错不了。”
严畯自谓深通说文解字,可是费了半天劲,也没猜出来到底是何文字,现在竟被一个邸店的掌柜信口说出,心中颇为不服。
他再次拿起那半片竹简,小心复核了一番,居然没看出有什么破绽,目视吕布道:
“李掌柜慧眼如炬,曼才不如也!”
吕布想起刘耀说的话,面色变得凝重,问道:
“李掌柜,据长史说,你颇得糜竺信任,是也不是?”
李观见他如此发问,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道:
“是。”
吕布又问道:
“汝既为长史所用,又何以取信于糜竺?”
李观平静道:
“君侯有所不知。
吾内人与子仲先生的妾室是同族。”
吕布见他身世复杂,追问道:
“汝既与糜竺是亲戚,如何又为长史效力?”
李观干咳一声,道:
“君侯莫急,我慢慢讲,你细细听。
糜家豪富,自刘备入主徐州以来,生意越做越大,自然需要帮手。
像我这种沾亲带故的,也趁机发了点小财。
我自知愚钝,做不了大事,就想着在彭城开个邸店,赚点辛苦钱,一家老小,吃喝不愁,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好景不长。
刘备与袁术争战淮上,吃了大败仗。
这等于说,糜竺在刘备身上花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但是子仲先生不甘心,一门心思想要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