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担忧道:
“君侯好意,吾等万分感激。
只是,我等从来也没听说过什么单梢砲,也从来没有操作过。
恐怕……”
吕布道:
“无妨。
拉拽绳索,尔等总该会吧?”
“这个倒会。”
“那就行了。
一会砲来了,你们先跟着练练,不难,一学就会。”
半个时辰过后。
工官率领工匠和民夫,吭哧吭哧地运来一大一小两门单梢砲。
其实,那门小的基本不起啥作用。
把它运来,纯粹就是让那些部曲有个事做,摆摆样子,好糊弄陈瑀。
让人意外的是,严氏、貂蝉和吕玲绮也带着一大帮婢女,随工官一起赶来了。
在他们身后,是十余辆马车,上面放着一堆坛坛罐罐。
严氏带着貂蝉等人在人群中找到吕布,见他灰头土脸,浑身是血,双眼熬得通红,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道:
“妾等闻南城连番血战,担心将军安危。
今知战事稍停,故来看望。
又恐将军吃喝不好,随身带了些饭菜过来,请将军用膳。”
说罢,一旁的貂蝉接过婢女手中的大碗,一边递给吕布,一边用手去擦拭他脏兮兮的额头,哽咽道:
“夫君,喝吧。
夫人亲手熬的鸡汤,甚是鲜美。”
而吕玲绮显然没见过这种血腥的战后场景,吓得躲在严氏身后,远远地望着父亲。
她觉得,现在的父亲与牧府中的父亲,简直判若两人。
从牧府出发之前,她还喊着一定要好好看看父亲。
可是现在,她甚至都有点不敢认他了。
吕布望着她躲闪的眼神,没有招呼她过来。
尸体纵横的战场,的确不适合让她这种深宅里长大的孩子来看。
他也没有接过那碗鸡汤。
严氏、貂蝉见他不喝,道:
“将军,莫非这汤不合你胃口?”
吕布凑到二人近前,小声道:
“不,这汤很好。
要是在牧府,我能一口气干了八大碗,而后无需如厕,就能继续带你二人享受人间快乐。
不过,现在不行。
那么多将士空着肚子看着呢,我怎忍心佳肴独享。”
严氏、貂蝉见他到了这般光景,还有闲心打趣自己,不由得红着脸,破涕为笑。
严氏道:
“将士们的饭菜,我也带了许多,饿不着他们。
将军只管吃喝就是。”
吕布道:
“不。
身为主将,遇到危险,当身先士卒,有了好处,必先人后己。
苟不如此,何以得其心,而使其尽死力乎?”
貂蝉道:
“夫君既然不喝,那这鸡汤如何处置?
车上还有许多吃喝呢。”
吕布道:
“好办。
把汤和饭菜分给将士们就行,一人一碗,谁也别落下。”
貂蝉道:
“那好。
就请夫君下令,让他们来盛吧。”
吕布道:
“不。
将领们,由夫人和你亲自盛好了,送过去。
其余士卒,再让他们自己动手。”
严氏和貂蝉分别给了他一个秒懂的眼神,各自照办去了。
宋宪、刘泓以及二人麾下的大小将领,见主将夫人和如夫人端着吃喝,亲自前来慰劳,心中颇受鼓舞。
那些士卒也一样。
他们平日里尽吃些酱菜麦饭,蔬菜都不多,更别提荤腥。
夫人和如夫人亲手做的饭菜,他们这辈子也没享受过。
许多人都是和着眼泪,将碗中吃喝舔了个底朝天。
吃饱喝足,精神头顿时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带兵的将领,还是大头兵,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纷纷大喊:
“谢君侯!”
吕布见他们开心了,自己也赶紧抄起碗筷,来到最后一辆马车边上,去找貂蝉。
貂蝉见他猴急模样,哑然失笑,小声道:
“夫君快来,妾给你留了两个鸡腿。”
吕布不再客气,抓起来就啃。
他正啃得愉快呢,扫把星陈瑀带人来了。